此時的薑司煬神色恍惚,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助理也沒辦法,隻能帶著有些神情異常的薑司煬去醫院。
期間一直都沒有說話,任由醫生包紮上藥,連醫生問他好幾次傷口疼不疼都沒有知覺。完全就像一個行屍走肉的屍體。
助理一直忙前忙後,薑司煬坐在病房裏望著窗外發呆。當外麵的夜色籠罩大地時,他穿著病服失魂落魄的來到了墓園。
連看守墓園的守衛看到他都被嚇了一跳,拿著手電筒往他身上照,“喂,你怎麼進來的?”
薑司煬一言不發的站在爺爺墓碑前,他記得,爺爺去世之後自己將諾安關進精神病院,連葬禮都沒有讓她參加。
爺爺說的沒錯,一直以來配不上的人是他自己。諾安任勞任怨的陪伴了這麼多年,自己一直視若無睹,隻將她當做一個能幹的情.婦。
就像唐穀雪說的那樣,他以為自己對諾安是不在意的,可如今腦子裏卻全是諾安的一顰一笑。原來隻是自己後知後覺,那女人不知不覺的深入了自己內心,至今回想起來,連她的每一個動作細節,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
諾安死前那一句‘愛不愛’的話,當時問出來是有多麼的絕望。
想著想著,薑司煬的眼淚無聲滑落下來。腦海中隻剩下愚蠢兩個字,他跪在爺爺跟大哥墓碑前,哽咽道:“對不起爺爺,全是我的錯。我把諾安跟孩子害死了,讓你老失望了。”
“對不起,諾安——”
薑司煬奮力的在墓碑前猛磕著頭,可是任由他怎麼磕諾安回不來,爺爺也不會再回來。
他本就還帶著血的額頭,被這麼一連猛咳,很快額頭的鮮血再次溢出。他一邊哭一邊磕頭,磕著磕著俯首跪在地上遲遲不起身。
嗚咽的哭聲從他嘴裏低低傳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就連爺爺去世他也沒有掉眼淚。
可如今諾安連屍體都找不到,更可憐的是他那還沒見過麵的孩子,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了。世界這麼大卻隻剩下他一個人,再也聽不到諾安的呼喚,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飯,穿不了她洗的衣服了。
他雙手無意識的緊緊抓著手邊的花,心底的絕望和無助讓他咬破了自己的唇。他恨呐,可這一切他怪不了唐穀雪,要恨也隻能恨自己愚蠢,為什麼總要等到失去才後悔。
淅淅瀝瀝的雨紛紛落下,他俯首跪在墓碑前,悲痛欲絕的哭聲連大雨都掩蓋不住。
在這寂靜的黑夜中,顯得孤寂又淒涼。
墓園負責看守的守衛,看到薑司煬跪在地上哭,急忙上前去阻止,“年輕人,有什麼事情想開點,這人都死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得不到回複的守衛,鬱悶的將傘打在薑司煬身上,又苦口婆心的勸阻,“快別跪了,這深秋夜裏涼,你這麼淋雨非要感冒不可。你實在放不下的話,換個晴天再來跪也好啊。”
“不用你管——”薑司煬一把將守衛甩開,他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還怕這麼一點雨嗎。
守衛被推的踉蹌了好幾步,也生氣了,“你這人怎麼回事,人活著的時候你好好照顧,人死了你現在哭給誰看呢,哭給鬼看嗎!”
“這世上有鬼嗎?”鬼這個詞在薑司煬耳朵裏響起,他緩緩抬起頭轉向那個守衛。
俊美的麵龐帶著不健康的慘白,額頭上的紗布被血染紅,在雨水當中這麼一浸泡,那血伴隨著雨往下滴淌,看著別提多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