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平看著弟弟胸有成竹,她也放心了,再反觀趙朋遠,像是來打醬油的,他事先就說了,這一次來若是能中,他就接著讀書,若是不能,他也不打算讀書了,以後就跟蘇宛平做生意,將趙家的財產奪到自己的手中。
上次府試他是最後一名上榜,這一次院試得淘汰不少人,他有些危險。
一到貢院門口,蘇宛平就看到梅嶺縣來的考生大多穿著一件白衣,蘇義看到,臉色變了,忽然有些羞愧,他怎麼就信了這鬼話,可是現在換衣顯然來不及了,又見姐姐看著他慈愛的眼神,他也不好意思說換衣裳了。
排著隊進入貢院,先前來過一次,大家夥的也都習慣了,蘇宛平和時燁坐樹底下等著。
蘇義和趙朋遠的書籃裏準備了肉幹,兩人到時可以充饑。
蘇義進入考場,前兩場試他運氣不錯,離著茅房很遠,沒想今日卻很背運了,座位居然正對著茅房。
沒錯,這一次院試來的考生比上一場府試多多了,往年的童生也跟著一起參加考試,年紀二十好幾的,甚至還有三十來歲的,他們也進了考場,於是考棚不夠了,就臨時搭建。
原本這正對茅房是個空地,現在卻也搭建了起來。
考場作弊
以前姐夫就告訴過他,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下,他都要保持一顆平靜的心,挨著茅房周圍不是他坐就是別人坐,總有幾個倒楣的,他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這剛入座,茅房裏倒沒有什麼異味,如今也不是什麼大夏天,倒是還能忍受。
蘇義目不斜視,坐直了身子,展開試卷開始答題。
隻是到了晌午,茅房裏開始頻繁有人進出,這茅房周圍的幾個考棚裏的考生很快聞到一股臭哄哄的味道,尤其是蘇義,正對著茅房的門口,甚至細看還能看到裏頭有人拉屎。
他畢竟是個孩子,也是一次遇上這樣的事,他垂著頭,強忍著一股惡心,接著答題。
到了下午,茅房裏有考生進去拉了肚子,外頭的蘇義都能聽到聲響,他依舊答著題,鼻子卻用紙給堵住。
然而周圍幾位考生卻嘔吐了起來,有考官經過此地,腳步匆匆,但看到蘇義仍然麵不改色的答卷,不免多看了一眼,此子有定力。
隻是在這個安靜平和的下午,考場裏忽然起了騷動,很快一隊差兵闖進考場,他們紛紛檢查考生,這一次主要針對穿白衣從梅嶺縣趕來的考生。
到了蘇義這兒,那差兵已經麵色極為難看,剛才一翻檢查,果然梅嶺的考生查出有兩人做弊。
自然這些差兵再遇上梅嶺縣來的考生都不怎麼友善了。
蘇義被強行拖出考棚,白衣被人迅速脫去,他麵色白了白,也嚇得不輕,一直以來他恭恭敬敬,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弊,可是看著他們這架勢,而且梅嶺縣的考生大多穿著白衣,翻出了有人作弊,他開始感覺到不安。
他這麼一回想起自己買衣裳的時候,正好他出了書鋪,就在街上遇上一位書生,他非要拉著他去看那高僧開光的白衣,他當時是不信的,隻是跟著去的時候,就見那賣白衣的商販麵前不少書生在搶著買,眼看著隻剩下最後兩件,他跟那位書生各買了一件。
蘇義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那麼他這一次就徹底的敗了,想起家人對他的期望,想起師父對他的叮囑,他有些站立不穩。
差兵很快將他的衣裳折了,兩層的布料,看了遍,裏麵什麼也沒有,那些差兵有些不相信,隻有一位差兵發現了端倪,“這衣裳不同,你看,下擺繡了花,那些長衫繡的隻是纏枝。”
幾位差兵也看出了不同,便將衣裳還給了蘇義,蘇義到這時才撿回自己的聲音,恭敬的看著這些差兵離去,有隨行的考官再次朝他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