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河想了想說道:“沒了時夫子開蒙,可兒會不會怠慢了學業?”

趙秋紅自是知道兒子的情況,她輕咳一聲,靠近蘇二河小聲說道:“可兒有幾日不曾去縣學了,你千萬別告訴大丫,大丫就盼著弟弟有出息,但是咱們家可兒開蒙太晚,再說咱們家有這麼多的錢,又何必費這功夫,把孩子都給累著了。”

蘇二河原本有些生氣的,可是想著唯一的兒子,隻好忍了忍,“此事自是不能讓大丫知道,你今天就逼著可兒去縣學,好好跟時夫子告個別,到了私塾他少去兩日就算了,但是在時夫子眼皮底下也敢逃課,他是借著誰的膽,都說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沒有看好。”

這話趙氏不愛聽了,她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裳,“咱們這日子過得不錯,可兒說縣學裏很是辛苦,都是些寒門弟子才會拚了命的去學習,但凡有錢的誰會去拚命,再說他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兩年都能娶媳婦了,而讀書卻要好些年,你當真舍得?”

蘇二河被媳婦一說,他也有些猶豫,兒子就一個,當真舍得讓兒子吃這麼多的苦去?

錢氏接著勸道:“再說兒子真去讀書了,以後不會做生意,這家業難道要落在外頭人手中,大丫說了,以後不僅是梅嶺縣這點小生意,還會開到別的郡縣,到那時,咱們蘇家可是大富了。”

趙氏越說越開心,蘇二河也跟著笑了起來,“你說的也對,若是可兒才六歲開蒙,我倒也不說什麼,但現在他十四歲了,的確不適合再讀書,大丫畢竟是女兒,她將來也要嫁入時家。”

蘇二河一說到這兒,錢氏便緊張的問道:“你說待大丫嫁給了時夫子,將來會不會把銀兩都送到時家去了,如今我雖是掌家,可是大丫是掌櫃,大丫管著銀錢利潤,咱們也不知道到底賺了多少,這其中有沒有給時父送些去,他在罪人村可是消金窩,又出不來,就是個拖累。”

夫妻兩人一聊到這兒,兩人都心驚不已,蘇二河便說道:“你以後少向著大丫,正好可兒開了蒙,識了字,以後這掌櫃的就交到可兒手中,還讀什麼書,你改日同大丫說說,將來必定給她準備最好的嫁妝。”

趙氏原本隻是為兒子開脫,兒子三番兩次的不上縣學讀書,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兒子一求趙氏,趙氏就心軟了,每次給兒子幾十兩銀子,兒子就出門了,幾日回來,對趙氏倒是親近。

趙氏自是害怕私下裏給兒子銀子花的事被家裏人知道,尤其是那兩個老的,眼下丈夫搖擺不定,趙氏更是不敢冒這個風險。

眼下丈夫一心為了兒子,趙氏自然也不會反駁,隻是她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大丫向著咱們蘇家的,雖說有了時夫子,但是這家業也是大丫積累起來的,孩子他爹,咱們這樣做真的好麼?會不會傷了大丫的心,要不等可兒再大點兒了再說。”

蘇二河沒說話,而屋外頭本要進來的蘇大丫硬生生止了步,蘇三丫扶著她聲氣都不敢出,她最是了解蘇大丫的脾氣,她這是生了大氣。

蘇大丫陰沉的臉看向緊閉的門,她忽然心生悲涼來,她轉身便走,一雙腿還發抖,兩人出了二房的院門,站在大街之上,天色才微微亮,街上已經有人行走了,蘇大丫卻是在街頭站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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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坐上轎子回了自己的小院裏,時淩已經去了縣學,蘇大丫躺在床上補眠,不到晌午,母親趙氏便來了。

趙氏這一次來又是為了那日趙家侄兒的事,蘇大丫被迫下床,臉色還有些蒼白,唇色也沒有血色,她看著趙氏一邊哭一邊說,她再沒有以前的觸動,待趙氏說完,她冷冷的說道:“表哥做掌櫃自是不行,不過我同意你以後可以同趙家來往。”

蘇大丫的話令趙氏心神一怔,以前大丫也一直阻止她與趙家人來往,怎麼今日卻同意她了,這是為何?

但是趙氏卻是高興壞了,雖沒能將侄兒弄進去,但是至少女兒同意她與娘家人來往了。

趙秋紅出了小院,眼神朝四下裏看了看,接著就往客棧去了。

沒錯,這趙家一家子人一口氣來了縣城,來找女兒趙秋紅的,蘇家如此有錢,趙家人豈會留在村裏頭受這苦日子做個泥腿子,泥腿子勞累一年,遇上災年,連口吃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