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燁看到她拿出這套衣裳,有些疑惑,“如今大家對白衣案諱莫如深,還是別穿上了。”
蘇宛平卻是搖頭,“不,我弟弟若不讓大家看個明白,他以後再去鄉試,指不定還當成一件笑話,我弟弟向來實誠,我怕他臉皮薄,這一次我倒是有個法子解了這個疑惑。”
於是蘇宛平在時燁耳邊低語了幾聲,時燁點頭應下。
二日參加俞學政大人的秀才宴,所有新晉秀才都來了,到了俞府門前,隻覺得這寒門學子何其少,一共幾十位秀才公,寒門出身的隻看到三位,其他的或多或少家中都有些底蘊,就像蘇宛平一樣,至少也不會讓秀才公穿普通的布衣。
果然這些寒門出身的秀才沒能考上案首的話,不太受人待見的,隻能當陪襯了,反而這些富家權貴子弟出身的,受盡了尊重與追棒。
連著蘇義過來,開頭還有不少人不知道他是案首的,皆不曾理會他,隻是他穿著一身白衣,讓不少人好奇。
直到阮知州看到了蘇義,竟朝他走過來,還問他在家可有溫書,接下來三年得勤讀苦學,到鄉試之時,便能一舉高中。
得到了阮知州的鼓勵,令不少學子羨慕不已。
蘇義恭敬的應下,又與阮知州說了一會兒話,很快這邊各地知縣相擁過來,阮知州不得不先行離開了。
到了宴場上,男女分開,女眷跟著管事的到了後院,這一次由學政夫人陸氏主持。
知州夫人也來了,身邊還帶著剛及笄的小女兒,母女一出現,引來不少雙目光,這才是貴女的樣子,瞧著就跟這地方上的夫人小姐不同。
蘇宛平坐在傅氏身邊此時陪著莫氏說話,此時三人都朝那邊看去,蘇宛平看到了一位真正溫婉如畫的古典美人,原來是阮知州的小女,非常有禮貌,行走之間又極有風儀。
開了宴,蘇宛平和傅氏這一次坐在了莫氏的身邊,與蘇大丫隔得相當遠,她吃飯都吃得多些。
而前堂秀才宴上,坐著的全是新晉的秀才們,他們身姿端正,正好這一次俞學政通過秀才宴選拔人才入學府學院,若是再能出彩一點,還能由俞學政親自指點學識。
這才是這一次秀才宴上的頭彩,便是阮知州到了現場,也沒有俞學政吸引這些秀才,俞學政是京城裏來的,在京城裏也極有名氣,若是能拜入俞學政名下,將來前程必定好,身為俞學政的弟子,就算是個舉人,也比普通的舉人有靠山。
蘇義穿著一身白衣坐在所有秀才當中,時燁坐在不遠處,他得了媳婦的吩咐,要好好看著弟弟,這一次弟弟敢將這一身在考場上的白衣穿來,那是他的勇氣。
此時所有的秀才都三五人群聊著,就數他一個最是孤獨,沒有人跟他說話,除此之外,這些人似乎還嘲笑他敢穿著白衣現身,這不是要提醒俞學政梅嶺縣的白衣案麼?
梅嶺縣的白衣案在早已經壞了名聲,能不提就不要提,看來此人最不懂討人歡心,也可以說是沒心沒肺的,什麼也不懂。
此時所有知縣到了場,那趙知縣剛一進來,就一眼從秀才堆裏看到了蘇義,他居然穿著那件白衣,趙知縣是知道的,此子也曾私下裏買過白衣,基本梅嶺縣的考生都穿上了,而且中了秀才的幾位也在場,當時沒有被翻出作弊,但嚇得也不輕。
這些人如今都不挨著蘇義坐,隻覺得這白衣是恥辱。
趙知縣連忙叫身邊的人去找蘇義,乘著俞學政還沒有發現,趕緊將衣裳給換下來,免得呆會俞學政看到生氣。
那人趕緊去了,來到蘇義身邊小聲低語了幾聲,蘇義有些猶豫,於是眼神朝時燁看去,時燁立即明白怎麼一回事,便走了過來,與趙知縣的人說明了一下,並將那衣裳下擺翻出來,那人怔住,接著滿心歡喜的去了。
俞學政來了,所有人都起了身,與俞學政一起來的還有阮知州,兩人過來後朝新晉的秀才們看去一眼,再一次的蘇義又顯眼了,俞學政皺眉,昨夜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也不知誰送到府上的,信裏頭是梅嶺縣趙知縣審案的底稿副件。
趙知縣沒能將這副件處理掉,卻落到了他人手中,如今到了他的手上,俞學政看完後,原本還想著今日秀才宴考驗一下這位小三元的,看來他也不必要的,雖然那場院試沒能將人抓住,但動機也不純,豈能做他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