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學政和阮知州在主座上坐下,開宴了。

吃飯途中,各位秀才不但要上俞學政與阮知州麵前敬酒,還要當場接俞學政的話題,或是做詩,或是做賦,反正各顯才能,如若被俞學政看中,便能拜入他的門下了。

蘇義身為小三元,又是此次秀才試的案首,自然是一個上前的,分批上前,也領頭帶著五人上前敬酒,人是學政府上的管事安排的。

那俞學政看著他穿著一件白衫,臉就綠了,眼神直接略過。

阮知州卻看著蘇義,點了點頭,當時阮知州在場,最是清楚當時的情況,此子當時嚇得不輕,卻還是考中了案首,果然他沒有看錯人。

蘇義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給俞學政敬酒的時候,俞學政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都沒有喝就直接放下了。

蘇義有些苦惱,他今日聽了姐姐的話,穿上了這件衣裳,沒想到果然惹學政大人不高興了。

蘇義喝下果子酒,接著再倒滿,朝阮知州敬去,阮知州卻是爽落的拿起酒杯喝了。

終於沒有鬧出大笑話來,但是蘇義站在最頭前,受眾人注目,年紀這麼小,還是有些慌張,雖然麵色不顯,瞧著沉穩,可是心思卻再也不能平靜。

俞學政開始出題了,就借著今日的良辰美景做一首詩吧。題出得這般隨意,蘇義卻還是恭敬的很快出詩一首。

是姐夫逼他臨場發揮,那幾個月裏,不停的做下詩賦,他相當的努力,如今派上用處,蘇義很是感激這個姐夫。

待幾位秀才都做好了詩,俞學政也一同表揚了一番,卻沒有刻意指點誰,這讓蘇義有些失落,也讓不少人想看小三元重頭戲的也都有些疑惑起來。

莫非這位案首當真也作了弊不成,不然今日做的詩怎麼如此不出彩了。

這時時淩從宴上起了身,他如今是梅嶺縣學教導,他必須站出來,挽會這顏麵,何況他打定了主意要收此子於門下的,自然不能壞了名聲。

於是時淩上前向俞學政行了一禮,便說道:“稟大人,蘇義此子向來勤奮,苦心鑽研學識,年紀在一眾秀才當中也最小,還請大人點評一二。”

這會兒趙知縣也反應過來,上前來求點評了。

俞學政看向蘇義的一身白衣,忽然看向趙知縣,問道:“此子是否也曾買下白衣?”

趙知縣聽了心驚,這調查的副卷底稿收在縣衙,俞學政怎麼知道的?

趙知縣立即看向時淩,對了,這副卷底稿正好被時淩借走,莫不是他告訴俞學政的?可是若是他告訴的,那又何必出言幫蘇義?

這一下使趙知縣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知縣不得不開口相答,既然俞知縣已經知道,他自是不能相瞞了,正要說是,這時燁出列。

“我弟弟不曾買過白衣,你們看看,他當場下考場的正是這件衣裳,而這件衣裳的下擺處繡的花,出自我媳婦之手,繡功並不精湛。”

時燁的話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紛紛看向他的衣擺,果然看到他的衣擺處與那白衣案的不同,尤其是趙知縣,看到這一點後,立即振奮精神,說起這白衣案的衣裳底下繡的是纏枝花紋。

除了這衣擺處不同,還有那襟口也有不同的,襟口背麵繡有花,白衣案中是純白的,沒有花。

除了衣料一樣,細下看還當真不同的。

阮知州朝蘇義看去,見所有人都關注著蘇義的衣裳,於是為他證明,“此子身上穿的白衣正是那日下考場的這一件,本官當時收到消息,帶著人馬去了,此子當時因為這一件衣裳被差兵翻看,嚇得不輕,但事後他卻依舊能沉穩心神,中了案首,著實是個小神童。”

十三歲中秀才,的確是個神童了,人家阮知州都為他出麵澄清,再加上趙知縣對衣裳的評價,在場的人才發現人家不但沒有信那高僧開光的衣裳,而且還憑著真實能力考上秀才的,眼下再也不必質疑了,再質疑就是嫉妒人家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