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平時那點張牙舞爪的氣勢,到了陸時銘麵前,完全就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
蘇鹿其實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當回答完這個問題之後,她很快出聲提醒,“現在你可以鬆手了吧?”
陸時銘並未照做,而是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句,“但他睡了我的未婚妻,就這一點來說,確實很不公平。”
他頓了頓。
蘇鹿能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兩道目光似乎是深邃了一些,然後就聽見他又說,“不如,你嫁給我?”
噗……
蘇鹿差點被自己剛吸入肺腑的那口氧氣給噎死。
狗血淋頭,天雷滾滾什麼的。
已經完全不足以用來形容蘇鹿此刻的心情了。
短短5分鍾之內,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退了婚,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求了婚,這人生跌宕起伏得未免也太像坐過山車了吧?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跟她求婚的男人,竟然是陸時銘?
一個在景江市足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商業巨掣,也是神秘到對她來說,完全無異於陌生人的男人。
盡管被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震驚得有些懵,蘇鹿卻不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更不會因為陸時銘隨口的一句“嫁我”,就真以為他對自己產生了什麼興趣。
想來,這也是他不甘被汪伽成戴了這麼一頂結結實實的綠帽,借機挽回麵子的一種方式吧。
可她一沒袁慕妍長得美豔動人,二沒那麼好的家世背景,就算陸時銘真娶了自己,這一局難道不也是妥妥地輸?
好半晌,蘇鹿才扯著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嗬嗬……陸先生,你可真會開玩笑。”
“玩笑?”
陸時銘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我從不浪費時間做這麼無聊的事。”
蘇鹿,“……”
就非得跟她這麼較真嗎?
盡管心裏忐忑得要命,蘇鹿仍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那什麼……我能理解你遭人背叛的那種憤怒心情,好歹在這件事上咱倆還同病相憐來著,但是陸先生,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意氣用事啊,汪伽成的心又不在我身上,你娶我也是於事無補,對他們造成不了任何影響的……”
這一次,話未說完,陸時銘直接打斷了她,“你好像忘了,是誰先提出解除婚約的。”
剩餘的字眼一瞬在嗓子裏噎住。
的確。
不顧袁慕妍死纏爛打而執意解除婚約的是他,更何況,汪伽成那樣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又豈是陸時銘會放在眼裏的?
對視上男人深邃又篤信的眼神時,蘇鹿心尖不自覺地顫了顫,因為她忽然意識到,陸時銘好像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可……娶她?
蘇鹿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仁就這麼一眨一眨,帶點茫然地看著他。
陸時銘和她對視了片刻,確信她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這才鬆開捏著她細腕的手掌。
“給你時間,好好消化。”
話音落。
蘇鹿就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場終於散去,陸時銘已經起身離開,修長挺拔的背影隨著電梯移門的閉合,徹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蘇鹿背倚著牆,長長地舒了口氣,心裏的鬱結卻是隻增不減。
消化?
她什麼時候說過,她要把這個提議給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