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偶爾嚐些清粥小菜會覺得新鮮,可穿慣了錦衣華服的人,驟然套上粗布衣服隻會覺得不適。
雖然把自己兩個月工資買回來的衣服比喻成“粗布”有些不妥,但道理卻是一樣的。
黎安嵐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
衣服穿在普通人身上代表的隻是衣服,可穿在陸時銘身上,代表的卻是商人的品位跟地位。
蘇鹿不想讓他丟了麵子,所以才咬牙決定不送了。
陸時銘卻問,“為什麼不會?”
如此地,坦蕩而理所當然,倒叫蘇鹿一時有些接不上話來。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搬出理由來反駁他,“上次宋嫂騙我給你買的內褲,也沒見你穿過!”
提及這個話題的時候,蘇鹿難免會覺得不好意思,能夠見到陸時銘內褲的場合不多,但是每次,他總會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讓她瞧個清楚。
陸時銘也聯想到了這些,頓時笑了,“那可能是你跟我的次數太少,沒什麼機會見到。”
蘇鹿氣得直想咬他。
“不過,鹿兒……”陸時銘忽然斂了笑意,語氣沉沉地對她道,“我穿不穿你送我的衣服,跟喜不喜歡你送我衣服,完全是兩碼事,你別混淆了概念。”
他說著,伸臂將蘇鹿攬入懷中,讓她把腦袋枕在了自己的胸膛處。
蘇鹿有些被他說動,嘴上卻仍是嘟囔著,“我可不懂買男人的衣服,隻怕是穿出去,也要丟你的臉了。”
陸時銘是何等精明的人?
哪怕蘇鹿什麼都沒有提及,光是她話裏的“丟臉”二字,以及她買了衣服又藏起來的這種行為,也可以讓他隱約察覺出什麼來。
“我的臉麵還不需要靠一件衣服來撐。”陸時銘說著,又掃到了衣服領口處的吊牌,目光不自覺淩厲了起來,“你見過安嵐了?”
蘇鹿詫異地從他懷裏起身,有些驚訝他如此敏銳的觀察力。
不過再一想到宋嫂曾經提及過的,他們之間深厚的淵源,便也沒了那麼多意外的感覺。
心裏反而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點了點頭,“嗯,見過了,她還給你準備了一大箱子衣服呢。”
“吃醋了?”陸時銘挑眉,唇角的笑容卻是遮掩不住。
蘇鹿有時候是個很死心眼的人,是她認為自己不該有,或者不該表露出來的情緒,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承認。
可如今,她卻能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的醋意,甚至在他開口問及時也沒有直接否認。
陸時銘心裏的柔軟可想而知。
“別拿自己去跟不相幹的人比,你是我陸時銘的太太,那就是最好的,要對自己,也要對我有點信心。”
他又伸手從蘇鹿手裏拿過了衣服,這回蘇鹿倒沒再攔著不讓。
不過話都說開,她也就沒再掩飾自己對黎安嵐的態度,小聲嘀咕了一句,“不相幹你還跟她一起過平安夜……”
陸時銘原本正準備試衣服的動作徒然一頓。
繼而才反應過來,食指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醋勁兒還挺大,這就開始翻我的舊賬了?鹿兒,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跟誰一起過平安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