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她就此認命嫁給了華遠揚,僅憑這大半年來陸時銘對付華邦集團的那些舉動,也足夠她在華家生存不下去。
到了此刻,黎安嵐終於明白,陸時銘給她限定的是一個有趣又殘酷的困境,無論進一步還是退一步,她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那種光鮮又無憂的生活。
黎安嵐深深地閉上眼眸,不必再去等陸時銘的回答,內心已然被絕望所淹沒。
她平息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泣的聲音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些什麼呢……我隻是不希望你被蘇鹿迷惑,迷惑到連你妹妹妹夫的仇都忘記!陸時銘,你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我讓她知難而退地離開,究竟錯在哪裏?”
黎安嵐尚不知道蘇鹿是被人帶走的,隻以為她是難以接受失去孩子的事實,才會寧死都要離開陸時銘的身邊。
不料她這番質問正中了陸時銘的雷區。
“那蘇鹿呢?她又做錯什麼了!”
男人怒目而視地盯著她看,雙眼中迸發出的灼烈怒意,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活活燒了。
“當初我為了引程錦希現身而找上她,本來就是我對她的虧欠,但我有機會彌補她的,我可以放程錦希一條生路,可以跟她結婚陪她到老,是你親手毀掉了我的計劃!至於你黎安嵐,從一開始我就很明確地告訴過你,對你,我沒有過半分的男女之情,但凡你有那麼一點廉恥之心跟自知之明,你都不會一腳踏進我的陷阱裏麵,現在自作自受地嚐到了惡果,你覺得最應該怪誰?”
自作自受地嚐到了惡果?
黎安嵐想到他對自己的這句評價,心頭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道口子,疼得她連站都要站不穩。
陸時銘又道,“不用覺得是我冤枉了你,知道為什麼你給蘇鹿難堪,又偷換掉她的保胎針,這些事情我都沒有來跟你計較嗎?”
“因為在婚禮那天,在你告訴了她一切的真相之後,我跟她的孩子本來就已經保不住了。”不等黎安嵐回答,陸時銘已經兀自接了下去,“你以為你趕走的隻是自己的一個競爭對手,可你殺死了我的孩子,逼走了我的女人,毀掉了我整個家。”
他說完就走,徒留黎安嵐一個人站在原地瑟瑟發著抖。
……
有關陸時銘跟黎安嵐的新聞報道很快席卷了各大媒體平台,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最大的談資。
當然,這僅僅局限於景江市內。
對於威尼斯這樣一個偏遠的歐洲小城來說,無論國內發生了什麼大事,隻要不去刻意地打聽,消息都不可能會主動傳到這裏來。
蘇鹿就生活在這裏。
起初的時候,因為不太能夠適應這裏的濕潤氣候,再加上飲食不習慣,又是長濕疹,又是上吐下瀉的,連同肚子裏的孩子都跟著一塊兒鬧騰。
急得徐離曜沒少一趟一趟地跑醫院,把醫生請到家裏來。
之後蘇鹿便很快適應過來,不僅身體狀況好轉了不少,待得久了,也就漸漸喜歡上了這個慢節奏又富有生活情調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