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是因為這茶冷的而已。”鍾九如實相告。

“什麼?就這事?”秦挽依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然你以為呢?”鍾九反問。

“你受傷都沒怎麼這麼皺眉,現在就因為茶冷,痛苦成這樣,能不讓人誤會嗎?”秦挽依說的理直氣壯,仿佛鍾九就隻能微笑冷笑嘲笑,不能有多餘的表情。

“我是人,又不是神,能受傷怎麼就不能皺眉?對於一個失血過多昏迷才行的病人,不該小心照顧嗎?”鍾九的話一套又一套,而且道理都站在他那邊。

“得得得,看你說話流暢通順、中氣十足的樣子,都不知道誰照顧誰,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隻是受了皮外傷。”每次跟鍾九爭鋒相對,敗下陣來的,必然是她。

“的確沒傷及五髒六腑,也隻能算是皮外傷而已,看著嚇人罷了。”鍾九將茶杯一遞,倒是沒有提及身上的傷口有多嚴重,反而輕描淡寫地真如他口中所言一樣。

“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秦挽依順其自然地接過茶杯,直接問了出來,“說吧,他們回京都的回京都,回江州的回江州,老頭子師父和我們呢?回藥王穀嗎?”

“師父他們會和韓太醫他們暫時留在沽州,直到這場瘟疫徹底杜絕,至於三師弟,跟隨六皇叔和六皇叔回京都或留在沽州幫師父,全看他自己的意思,至於你,留在沽州也好,跟燁風回京都也好,完全取自你個人。”

不知為何,這話出自鍾九之口,無端帶著一種難掩的冷漠,仿佛她與藥王穀不曾有什麼關係,隻是獨立的個體一樣,可以隨便帶在身邊,也可以隨手拋棄一樣,他怎麼能如此斷定她的去路。

“我……”仿佛想要否認,但秦挽依想了想,她答應過範燁風要等著他醒來的,也答應過賀升,會有人陪著回去的,“那你呢?”

“我自有我要做的事情。”鍾九緘口沉默,對於往後的去向,深藏心裏,不會透漏給任何人。

什麼叫問了就會告訴她,完全是糊弄人。

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秦挽依轉身,扭頭就走,帶著賭氣之色。

鍾九望著她的身影,手中的書卷突然無力的滑落,他捂著胸口,不知是傷口在痛還是心在隱隱作痛。

厚重的宮門,在微涼的清晨中,沉沉地打開,仿似還帶著沉睡後的枯燥。

在宮門外等候的眾人,參差不齊,大多皆是各府的小廝,半睡半醒。

聽得喑啞的聲音,眾人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

一時之間,馬車中,軟轎中,走出來不少人,皆是穿著繡有各種圖紋的官服,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巍峨雄壯的殿堂門口,一東一西兩支隊伍,各自簇擁著一個俊朗的男子而來。

然而,東邊的男子一臉陰鬱,眉頭蹙在一起,顯得有些戾氣,神色不耐,相反,西邊的男子卻是紅光滿麵,得意洋洋。

“丞相,這一次,從中作梗的人,是不是五弟?”鍾麒煜望著一臉春風得意的鍾定奚,眼中的敵意,濃的化不開。

“太子,或許這次從請不到九指快刀開始,已經落入五王爺的圈套了,我們派出去的殺手,無一生還,想必是五王爺請到了九指快刀,保護了李堂。”秦徵也是沒有料到會橫生枝節。

“本宮真是小看了他,還以為他的眼裏隻有女人。”鍾麒煜恨恨地道。

秦徵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五王爺不可能如此心思縝密,必定有人暗中謀劃。”

“誰?”若是被他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一定不會放過他。

“太子,什麼人與五王爺關係密切,那麼誰最是有可能幫助他的人。”秦徵沒有點明,而是將難題拋回給鍾麒煜。

“關係密切?除了七弟,還能有誰。”鍾麒煜恨恨地道,“都被送到沽州了,還不死心。”

“太子,宮中畢竟還有一個貴妃和禁衛軍統領在,連皇上都禮讓三分,所以,七王爺將手伸到這裏,也在意料之中。”秦徵早已猜到是誰在攪局,不過局勢比想象中複雜,如今可謂是內憂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