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九與範燁風之間的關係,是一種契約,更是一種責任,即便範燁風不是範家少將軍,既然是為了依依而出事,他不能有推辭的理由。
“多謝九王爺。”範歆桐行了謝禮,倘若是鍾九答應的話,應該會履行承諾的,這個世上,除了鍾九,再沒有人可以救範燁風了。
“你不必謝本王,令兄今日有此一劫,與本王也脫不了關係。”
這事完全因他而起,鍾彥廷這麼做,就是為了折斷他的左膀右臂,讓他沒有任何妄想。
原本他想離開的,但是,卻步步逼他回來。
眼下,隻有放手一搏了。
範歆桐不知道一切的糾葛,隻能愣愣地凝視著鍾九,這個猶如神一樣的男子,原本可以唾手可得,如今卻遙遠的像是天河彼岸。
“你先回去吧,本王知道令慈的身體狀況,在這段期間,你的責任重大,務必不要讓她知道一切,本王一定會讓令兄安然無恙的。”鍾九負手在後,撫了撫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既然逼迫至此,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即便背上一切罵名,他也要平定所有的危機,永絕後患。
眾人雖然都是站立,但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鍾九,無端有種卑微的感覺,即便同為王爺的鍾流朔也沒有例外。
“多謝九王爺。”範歆桐隻能重複著一句話,有種想要下跪的錯覺。
“十弟,你親自送範小姐回到範家,讓範將軍安心……”
“什麼?”鍾流朔瞪大眼睛,指著自己,如此關鍵時刻,居然遣開他,這種送人的事情,交給下人就行了。
鍾九眼風一掃:“別忘了,父皇麵前,你可親自承認了。”
“我那還不是……”
鍾流朔本想解釋,這一切都是為了替鍾九擋開亂指婚一事,然而,接受到鍾九的視線,如今範燁風已經出事,人家一個姑娘好不容易找上門求情,如果還要說風涼話,實在不應該。
“九王爺,十王爺,小女子認得回家的路。”範歆桐是聰明人,豈能聽不出話裏的意思,也不想自討沒趣,而且,她的意中人又非鍾流朔,當時無奈的,又何止她一個人。
“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你,往後,你必定會有一番作為的。”鍾九道,言辭之中,透著一股斷定,隻是有什麼作為,卻並沒有點出,眾人皆是一片疑惑之色,“十弟,到了範家之後,替為兄跟範將軍致歉,再替為兄帶一句。”
鍾九在鍾流朔耳畔低語一句,鍾流朔一聽,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範小姐,請。”鍾流朔本來排斥著,可既然帶著任務,又覺得有愧於範歆桐,他隻能欣然接受。
待鍾流朔與範歆桐離開之後,鍾九朝著一旁的白書轍道:“書轍,你先下去,我與潘曉有話要說。”
白書轍聞言,微微頷首,沉默著離開,走了幾步,他回望了一眼鍾九,總覺得此刻的鍾九,有點陌生,陌生的有些不近人情。
初見鍾九之時,就是這副模樣,好不容易改善了,沒想到又退了回去。
想必也隻有帝王,才會逼迫親生骨肉至此了。
白書轍搖了搖頭,等候著下一步該如何行事的命令。
“九王爺,需要我做什麼,你盡管說,你一定要救燁風啊。”潘曉哀求道。
鍾九望著潘曉,帶著深深的歉然。
“當初,我還不懂依依的心,因而忌憚燁風以性命相救會侵占依依的心,才會有意無意促成你和燁風的事情。”
潘曉蠕動嘴唇,半響才道:“我明白,從始至終,他隻喜歡秦姑娘一個,今天過去找賀升的時候,他說燁風昨夜喝了一晚的酒,練了一晚的劍,我才知道你們的事情,他一定很傷心。”
“但是這一次,實不相瞞,我救不了燁風。”鍾九坦然。
“可是,方才你明明答應範小姐……”
“我救不了,但不代表你救不了,隻有你能救得了燁風。”鍾九道,肯定的語氣,做了不假。
“我?”潘曉一臉茫然,連鍾九都救不了,憑她的本事,能有什麼作為?
秋夜微冷,秋葉落了一地,秋風漸起,秋楓紅如焰火。
通往前方的路,一片幽暗冰冷,盡頭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