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眼神,鍾樂軒一臉糾結。

秦挽依陰險狡詐,收取銀子的主意,還是她出的,怎麼同父同母所出的妹妹,居然單純的像張白紙,一無所知,害得他都不忍心如實相告。

“應該是抽風了,回頭讓人給治治,藥王穀別的不多,大夫和藥材最多。”

秦素月一聽,點了點頭,還真相信了鍾樂軒的話。

殘月當空,夜涼如水。

皇宮處處簷牙高啄,雕欄畫棟,宏偉不凡,也冰冷不凡。

禦花園六角亭中,掛著六盞琉璃宮燈,照亮亭中的一切。

亭中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

石桌上邊,擺放著一個小爐,小爐上邊,放置著一個瓷器,此刻,裏邊正溫著一壺酒。

石凳上邊,鋪著一層毛毯。

秦挽依端坐在六角亭中,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撫摸著微微凸起的小腹。

不消片刻,一道頎長的黑色身影,乘著夜色而來,一步一步邁上台階,走進涼亭。

褪去一身華麗宮裝,隻穿一身便衣的女子,宛如初見時一般,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範燁風有片刻的失神,繼而躬身行禮:“屬下……”

“燁風,這兒又沒有外人,你就別刺激我了,皇後兩字聽著怪別扭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秦挽依嬉笑著即刻招呼道,“快坐吧。”

範燁風聞言,坐了下來,與秦挽依麵對麵而坐,仍然顯得有一分拘謹。

“不知……”範燁風開了口,不能叫皇後,不能叫名字,一臉為難。

“我說燁風啊,就一個名字,你怎麼這麼糾結呢,我都快被你氣得生出皺紋了。”秦挽依指了指自己的眉間。

“不知挽依找我何事?”範燁風終於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沒事不能找你聊天嗎?”秦挽依從瓷器中取出酒壺,倒了兩杯酒,推了一杯給範燁風,看到範燁風要開口,她立刻截斷道,“不用跟我道謝。”

範燁風閉口不言,端著酒杯,仰首飲盡。

“燁風啊,最近我很少看到你,我記得你好像還欠我一頓大餐呢。”秦挽依微微抿了一口,並未學著範燁風豪飲。

範燁風一凝,這麼晚找他,該不會就為了一頓大餐吧?

“我記得。”對於秦挽依的承諾,他向來沒有忘記。

“燁風,你知道的,在皇宮裏,什麼都不好,隻有吃的最好,嘴巴也養刁了,所以我對大餐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所以呢,其實我今晚找你……”

“我知道。”範燁風一聽,已然猜到什麼,所為的大餐,一為生,二為婚,三為壽,四為喪,與他相關的,也隻有第二點了,該麵對的,始終逃避不了,而且,也不能再逃避了,“我會娶潘曉的。”

“什麼,你要娶潘曉,這怎麼可以,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發展的?”秦挽依拍桌子驚問。

範燁風被攪得一臉莫名,訝然問道:“難道不是為了這事嗎?”

“當然不是,我本來想著,我嫁不了你,但我女兒可以啊,放著你不要,還能要誰,所以等她長大了,我一定讓她嫁給你的,我真的不介意年齡差距的。”秦挽依豪言道。

饒是經曆各種風浪,範燁風還是被秦挽依的話嚇得不輕,這麼一來,他不是還得稱呼秦挽依一聲嶽母。

“既然你都說要娶潘曉了,我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你空等十來年吧,而且,我也不確定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秦挽依不甘心地妥協道,“沒有辦法了,隻有讓你當幹爹了,到時候你給她舉辦生宴,這一次,可不能再食言了。”

“好。”範燁風與秦挽依相視一笑,帶著一絲釋然之色。

寅時將過,早朝將至。

“十王爺,醒一醒,該上早朝了。”

皇宮禦書房中,鍾流朔被一陣壓低的喧鬧聲音吵醒。

他睜開雙眼,腦袋還有些昏沉。

自從鍾九登基以來,他從來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天天跟著上早朝,在江州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