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其實過的好快。”瑞傑從車棚推過車子。
“恩。”
“你想以後做什麼啊?”
“以後嘛,隻要大家在一起就好。”
“恩,但願吧。”瑞傑遞過一瓶冰雪碧。“嗨。這次我請你喝雪碧。”
瞬間刺人的冰涼從他的胳膊迅速的向著心髒傳遞過去。錦年打開了可樂瓶,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總是有一股汽仿佛衝破喉嚨。錦年想起來,曾經他們一起用雪碧“大馬路三結義”的情景。那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那時候他治療回來,再一次踏進這個高中。
他找陶辰借筆的時候認識了陶辰,正式開學的第二天認識了惲國慶。第一天報道的時候老師錯把“惲國慶”看成了“小軍國慶,”之後大家都開始叫惲國慶日本人。
時不時還會做著同樣的夢境。在那片喧囂沿途綻放的路上,三個男孩的身影,如果三國的桃園三結義一般。
陶辰是他的老大,他一直出現在錦年最困難的時刻,在那片燦爛的嘈雜聲中,一遍一遍的唱著隻屬於屬於他們彼此的歌。
他如此狂熱的喜歡唱歌,喜歡那些溫柔的勁爆的或是優美的。
惲國慶是一個明朗的人,快樂而簡單地生活在陽光之下,單純而幽默搞笑。在大家單薄的青春裏,他永遠的都是明朗的笑,在那個喧囂泛濫的馬路上,綻放了最初的回腸蕩氣。曾經在每天放學上學的時候他們總是瘋瘋癲癲的笑,看著人潮湧動打賭誰先到學校的門口,看著公車嘟嘟的開過去,他們轟轟烈烈的追過去。
可是,這些已經都成了遙遠的往事,就像是水麵上映射的倒影,飄渺的如同夢境,伸手過去握一握,然後張開手,什麼都沒有。如今隻能看到大家走在學校的風中,陶辰走在前麵,偶爾的時候會有風灌滿他的外衣,然後錦會突然流下眼淚。
還有呂波,他跟在後麵,總是和惲國慶吵個不停。辰哥不耐煩的回過頭去,說:“快點走”
瑞傑聽著錦年說的這些,黃昏就這樣溫柔的染紅了他的臉。感覺從他身上蕩漾出的惆悵就像一層透明的漣漪。
夏日的季節裏,慢慢的劃過敏感的心。
他們推著車邁出校園的時候,瑞傑甚至可以看到他們身後的影子突然被割裂的樣子。就像是一塊完整的綢緞被從中間撕裂,然後再從四麵八方裂開,最後被一陣風吹過,四散開來。他可以想象出大家高三後分離的樣子。
那時候學校的廣播裏肯定唱著離歌。
“我們走快一點吧。早點回你家早點複習功課。”這個時候瑞傑上了單車用力的一蹬。
丟了錦年很遠很遠。
錦年喝了口水,用更快的速度追過去。
那天晚上他們幾乎聊了一晚。當聊到未來的時候,他發現曾經傻傻的燦爛的笑容徹底凋謝了。
那天晚上瑞傑一直講一直講,錦年從來不知道他的話會如此的多。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安靜的人,錦年聽著越來越難過,最後在睡覺的時候,瑞傑對錦年說,如果有一天不在一起了,你也要開心幸福的。
後台燈就突然的暗了,如果頓時覆蓋的絕望。
錦年躺在床上,重複繼續的說,如果有一天不在一起了。然後他倒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很遲了。
他們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剛走兩步,看見踉蹌著跑出家門的落落,險些撞上。錦年剛想張口問聲早,就聽到門裏傳出來落落阿姨的話:“早上記得買點吃的”。
“沒吃飯”?
“嗯”。
陪你去吃吧”
“不了,先去學校”
落落抬起頭,正好對上錦年的臉。
她和他對視的那一刻仿佛是讓落落回到了那個最爛漫的季節。
“今天怎麼沒和思琪一起?”
“她高二,下午考試,我們上午考啊。”
“哦。”落落哦了一聲然後坐在瑞傑單車的後座上就再也沒有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