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童話裏的王子在你稚嫩而簡單的憧憬中早就長大了。而我卻茫然不知地以為你依舊是笑容燦爛的小王子。
曾經格外喜歡的童話書殘缺著幾塊邊角放在電視機的一旁,足以堆滿整個抽屜的動漫CD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衣櫃裏放滿了你兒時各種各樣的花毛衣。
偶爾的時候看到媽媽把它們一一翻出,說是看到了你成長的足跡。還有你偷偷保留至今的和已經分手的女友看過的每一張電影票。
你都不再去觸碰。
他們說你是王子,身後有一個在等愛的灰姑娘。
當日出掛著笑容在來日匆忙的升起,
當清風帶著溫柔在夏日輕輕的拂過,
你是否會依然像十七歲那樣站在校園的那棵香樟樹下抬頭微笑。
誰還會記起在這個暑假裏都忘記了什麼。
過去很模糊很模糊。公園裏落落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
最後她還是接受了他,感覺很幸福。而錦年,就像是短暫存在的風景,在時間慢慢的稀釋下漸漸的淡忘了。
好像也有很久沒有見到錦年了。
記得那天她打電話給錦年,兩個人好像陌生了很多,沉默了很久才說一句話,然後又沉默了。
“你最近在幹嘛啊。”
“我啊。在工作啊。暑假工。”電話的那頭是張紫鵬的聲音。落落躲在牆角裏。
“你這裏怎麼那麼吵?還有炮竹的聲音?”
“哦,家裏辦喜事啊。”落落嗬嗬一笑,“錦年還好吧?”說到錦年的時候正好男朋友走出來,看到落落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落落慌張的掛掉電話。
然後兩個人對視。落落連忙解釋。
學校裏正在弄校安工程,教學樓都在進行加固,隻有思琪她們那棟教學樓依舊像往常一樣補課。
想想現在離開學也不遠了。校長室裏每天都擠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學生的家長在幫自己的兒女物色學校。
開學後應該就有很多的學弟學妹了,瑞傑開玩笑說等開學了就有很多的學妹可以追了。錦年一腳把他從車上踹下來來了一句,你還真的想老牛想吃嫩草。
他每天都在這裏遊蕩。看著來往的陌生的麵孔。每天躲在被樹蔭覆蓋的塗鴉牆上等著思琪下課。
塗鴉牆上醒目的詩歌。那是他17歲的時候寫下的詩歌。那時候他才上初中。
那個就像被夏日的光照射的中學似乎和現在的高中一樣在夏日裏總是彌漫著香樟的氣息。成群的男生女生騎著單車劃過他們單薄的清春。三年的時光,轟轟烈烈,然而歲月就是如此的白駒過隙,曾經和那些男生女生一樣的他並不知道若幹年之後將會變成未來的傳奇。過去騎單車的日子,那些明戀暗戀的日子,還有那校園彌漫著的香樟樹的氣香,也隻是回憶中的一顆微不足道的塵埃。一段遺忘的意象。
每次在單車劃過的瞬間,每次在看到陽光被陰霾淹沒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不明的倉皇和呼之欲出的恐懼。不知曾幾何時大家將青春交給了流年歲月,然而現在消失的卻是年少時的容顏。關於過去年輕時的回憶隻是在腦海裏刻下道道深刻的痕跡,刻下忘不了的痕跡。如今的生活早已厭倦了那種單調,過膩了那種平靜,日漸衰老的我,隻能倉惶的看著歲月流逝的身影,就像是千年萬年的時光就這樣隱忍的過下去,直到自己垂垂老去。
然而有些情緒卻隻能發生在稚嫩的年少時代,那時的天空永遠漂浮著一張寂寞的臉。單車轟轟烈烈地劃過無數個日日夜夜,多少個歲歲年年。有時候抬頭看著天空,會覺得天離我們那麼近那麼遠。有時候走在熙熙嚷嚷的人群,會覺得那麼興奮那麼失落。茫茫的人海中,再也找不到曾經念念不忘的最熟悉的臉。
可能還會記起,年輕時騎著單車在這片天空劃過這條街。
可能還會記起,17歲的自己在清晨騎著單車上學在傍晚時放學。還會記起校園裏那課已經枯萎的香樟樹上留下的愛你的印記。單車就這樣疾馳而過,過去的是他青春單薄的掠影。
每一次的回憶都像是齒輪的再一次轉動,錦年仿佛可以聽見每一次的磨合都會有掉屑的聲音。流年歲月也在每一次的流逝中掉屑,於是自己漸漸老了,回憶便也淡了。風從身邊吹過去,轟轟烈烈地吹過去,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平靜而迅速的過下去。
所有人就這樣老下去,一天一天的老下去。
當單車劃過的瞬間,
當車鈴響起的片刻。
當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時光就這樣隱忍的過去,
當我們已經十九歲
才恍惚的發現對十七歲是如此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