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你在跑啊!”黑長的槍筒挑起我麵前瑟瑟發抖的女生的下巴,槍的那頭是個穿著軍裝的男子,他大笑著。我扶著牆,想要逃可是腿在抖。怎麼辦?!
那個男的看過來了!
“不要過來!”扶著牆,我倒退著,勉強移動腳步向後逃。
“又來一個?哈哈!爺今天真是好運啊!”他一把拽過我的手,我沒有一點防備的就摔在了地上,對上剛剛那個女孩的眼,同樣的無助。
“砰!”那個身著軍裝的男人從背後中了一棍,是海!我升起了一股希望,海來救我了!太好了!
“媽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恩?”就在軍官和海還在搏鬥的時候,我身旁的女生早已趁著空檔溜走了。
“快走!”海拉住我的手,逃了出來。大街上到處彌漫著,硝煙和哭喊聲。可是海牽著我的手卻是暖的。
見那些軍官並沒有追來,我們這才鬆了一口氣沒再狂奔,膝上的痛楚也隨之傳來了。我這才注意到剛剛以為被那個軍官推倒在地,膝蓋磕傷了,此時一片血跡很是駭人。我不自在的用裙擺去遮,可是還是讓他發現了。
“痛不痛?”他揉著我的膝蓋,抬頭盯著我看,皺著眉。我看的出他很生氣,因為每次他生氣的時候眼神都是很幽深的,還愛皺著眉。
我搖了搖頭,咬著唇不讓自己呼痛,我怕他會擔心。我看見他從口袋掏出一塊手絹,替我包紮了起來。我心裏既是甜蜜又是羞澀,我的海認真的模樣真的很帥氣呢!
一九一九年,九月
已經過了四個月了,玉城還是沒能恢複到以往的平靜。真不知道這場動亂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近日聽說又有軍隊來駐紮玉城了,這四個月內來來回回已經有好幾批打著新軍的名號的軍隊來駐紮玉城,但是每來一批都會帶來一場噩夢,那些軍人的作為根本就與日本鬼子無異,不是搶砸商店就是隨意的毆打平民就連小孩也不放過,婦女們更加的悲慘常常遭到騷擾,現在我連單獨上街都不敢了。生怕會遇見和上次一樣的事。我清楚地明白海不是每次都能這麼適時的出現保護我的。他和哥哥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因為又來了一批新的軍官,玉城的空氣變得更加的壓抑了。可是學還是要上的,海似乎還在對上次的事還是耿耿於懷,堅持要送我上學,我嘴上雖說他太小心,但其實心裏是高興的。
原本熱鬧的玉城大街現在確實這般的荒涼,人們神色匆匆的快步走過,似乎將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了,海扶著我的肩加快了腳步從過街道。
“老實點!給我跪下!”街道的那頭傳來傲慢的聲音,我回過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哥哥!隻見哥哥被一個軍官拿著槍驅趕到街道旁跪著的人群中,哥哥滿臉都是血!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大叫著哥哥,想要衝過去。卻喚不回哥哥的像往常的笑。我不記得海是怎樣把我拖到那間廢棄的茶館了,眼淚不停的流,我怕,從來沒有這麼的怕過!伴隨自己十七年的哥哥啊!萬一哥哥再也還不來我怎麼辦?
“雪琴,不要哭!我會把你哥平安的帶回來的,相信我!聽話的呆在這裏不要離開,一定要等我!等我帶你哥哥一起回來!”我愣愣的點頭,呆呆的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堅定不移的相信著他的話。破舊的木門在風的鼓動下發出吱呀吱呀的怪聲,遠遠的傳來槍聲,我都會忍不住的擔心。死死的抓住稍稍粘上灰的裙擺,手心裏全是汗水。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一樣,門驟的砰的一聲被撞開了。我坐在牆角嚇得把身子蜷縮的更緊了。
“雪琴!雪琴!”是海的聲音。我怕怕的從廢棄的茶桌後顯出身子,看見了趴在海肩頭的哥哥。我心下一驚忙扶著哥哥坐下,用白色的衣袖不停的塗抹著他頭上的鮮血,忍不住哭了。心裏更加怨恨起那些軍閥了!為什麼總是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受這種苦?太不公平了!
一九二零年,四月
因為那次的我事件,聽說似乎鬧的動靜太大了點,讓洋人拍了照片寫上了報紙,讓那些上級軍閥很是沒有麵子,於是軍閥們為了平息輿論的議論,不讓群眾的反抗心理被進一步的激化,動作稍稍收斂了點。玉城一時陷入虛假的平靜。
雖然玉城暫時的恢複了一點生氣,但是人們清楚的知道這隻是假象。我坐在寂靜的可怕的公交上,等待著車到站。車卻停了下來,一群身著軍服手中拿著長槍的軍官上了車,說是要例行檢查。車上的乘客麵上都浮上驚恐的神色紛紛低下頭,我低著頭,想著那些軍官趕快下車。
可我終究還是沒能逃得過,下巴被人用力的挑起,我看見了上次的那個在巷口施暴的那個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