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年裏,劉轄變了個徹底,秦珂卻還停留在原地。而現在的劉轄也還不像很多年以後有著很深的城府和強大的心智,僅僅是從一個備受欺淩的冷宮皇子變成一個有些敏感又十分壓抑的年幼帝王。
“你知道我要納後了嗎?”十二歲的少年挺直了背脊坐著,語氣裏帶著不符合年齡的冷漠。嫁娶本來是件兩廂情願為宜的喜事,偏偏也是劉轄最惡心、也最無力的一件事。
秦珂記得秦相曾經暗示過她的話,此刻露出一點點疑惑來,似乎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和自己說這個,又夾帶了一點羞澀意味:“祖父說,你會娶我的。”而秦珂話才開了個頭,就被劉轄不耐煩地打斷。
“為什麼秦相說什麼便是什麼?這天下莫不是你們秦家的?”
秦珂啞然,心裏也有些驚異。默默感慨道劉轄現在到底還算是個孩子,這樣的話都能脫口而出。不過他對秦相的厭惡也少有掩飾,上朝時常會頂撞譏諷,好在秦相自傲,隻拿他當作是個難馴服的孩子。
其實這樣反而是更合秦相的意,他本來就希望劉轄變成一個偏執昏庸的帝王,再吵鬧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劉轄這句話也是壓抑久了滋生的怨氣,不吐不快。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與秦珂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兩人身後有腳步聲。
他們兩個循聲看過去,目之所及,來人穿了一套宦官服飾,緋袍高帽,領口繡有雲紋。此時正步伐沉穩地踏進殿中。
劉轄早給了裴慎修特權,進殿時無需通傳。
等人已經走近了,他小小怔了一下,才說:“廠臣是剛從宮外回來嗎?”
裴慎修站定身形,十分恭敬地應了聲是。即使是頜首低眉的模樣,也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流轉周身,秦珂一眼看過去,竟覺得他身上帶了些惑人之感。
他雖是宦官,難得身上陰柔的氣質並不明顯,反倒眉鋒目利,是很英武的長相。神色淡漠居多,目光沉著,不說話時整個人又透了些陰沉。視線在她身上打了個轉,也隻是瞬息之間就垂眼,“秦小姐。”
自先帝起,宦官開始幹預朝政。新帝登基後,裴慎修又接管了東廠,這把他在宮中的地位和權勢推到新的高度上。手中握有的實權也越來越大,甚至可掌機要事務,參與皇帝的決策。
如今憑借頗深的城府心機,雖然看著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但如今劉轄年紀尚輕,又對他全心信賴,實在說不清出自劉轄口中的決策,有多少是他親自過目了的。
而這裴慎修行事也極其狠辣,看著是淡然無爭的世家公子模樣,卻貪慕權勢,心機深沉。如今籠絡了劉轄,受倚重的程度在朝中無人出其右。
不過當下秦珂卻覺得麵前的場景有些違和感,劉轄如果當真如劇情所說的那樣,對裴慎修隻是表麵看起來信賴,實際上厭惡又提防。那這演技還真是厲害了,畢竟他連秦相都不願意忍,沒道理忍一個閹人。
而此刻的裴慎修也不是秦珂所料想的刻薄尖酸或是毒蛇一樣讓人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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