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夜,沈文瀚已經不再對她抱有任何期望。以後想要夫妻兩人相敬如賓,恐怕都是不大可能的事了。可恨的是他偏偏還要跟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女人虛與委蛇,忍受著她時不時的語言攻擊和羞辱。
這跟古時候插根草標跪在街頭賣身進地主家的下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待會兒去了溫嬸家,你少說話,自己家裏鬧就夠了,我不想在外人麵前弄得大家不愉快。”粗魯地將她帶來的東西摞到一起,沈文瀚看都不看她一眼,硬邦邦地扔出幾句話。
如果不是人都上門了,家裏也沒人給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做飯,他是打心眼裏不想將這個攪得家宅不寧的老婆帶出去串門子的。
連見了公公婆婆都不招呼一聲的女人,你還能指望她在外麵給你長什麼麵子?
秦珂挑眉:“要是我做到了,有什麼好處?”
沈文瀚氣極反笑,生生壓下心裏的那股邪火,反問道:“好處?我們沈家就這麼點家當,你想要什麼盡管拿去。”
秦珂嘴角一抽,沒有幽默感的男人真無趣,什麼屁點大的事情都要上綱上線。就他們家的那些破爛,就算是送給她,且不說髒不髒吧,她還嫌占了不該占的地方呢!
“行了啊,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一副要跟我拚命的樣子,至於嘛,”秦珂白了他一眼,也不生氣,要是這點小事都要生氣的話,她早就在無數次開啟新任務的時候氣死了,“我要是做到了,你就答應我一個不違背原則的要求,這個不算過分吧。”
一想起自己還躺在醫院的大哥,沈文瀚就覺得自己生生地矮了她一個頭。能有什麼辦法呢,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現在有求於人的是沈家,不是秦家。
看著優哉遊哉地坐在床沿上搖晃著一雙長腿的秦珂,沈文瀚微不可察地歎息了一聲:“好,你要是能消停點,我也會跟你好好過的……”
話還沒有說完,秦珂忽然從床上跳下來,直直走到他麵前,黑眸清亮,語聲溫柔:“沈文瀚,本來我不想在今天剛見麵就把這事兒拿出來說的,但是既然你的話都到這裏了,那我們就還是明明白白地攤開來的好。”
好好過?她要的不是家長裏短,渾渾噩噩的好好過,而是他全心全意的愛戀,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讓沈文瀚就這麼把這件事混過去。
消停?憑什麼?他難道不知道,乘勝追擊才是兵家上策。隻要有頭腦,誰說錯誤就不可以轉化成優勢的。
“從結婚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兩個就綁在了一起,入贅也好,不入贅也好,這都是事實。人家都說,夫妻本是共同體。沒錯,家裏的一分一毫都是我們兩個共有的。但是,這並不表示你有權利在沒有征得我同意的情況下,就把收回來的禮金交給你父母。”
沒有理會沈文瀚逐漸變得難看的臉色,秦珂抬手,輕輕將他領口上的褶皺理平整,仿佛一個真正賢良淑德的新媳婦一般。
山溝溝裏飛出的金鳳凰她最不喜歡的有兩種,一種是出去了就不再回來,生怕別人知道自己家裏的情況,給他丟人了。還有一種是拚命想將全家都撈出去,一旦沾到些什麼金錢利益的邊,就會忍不住往自己的窩裏刨。當然,這個窩可不是跟新媳婦一起的窩,而是他們的家族大家庭。
很可惜,沈文瀚偏偏就是後一種,不管他有多優秀,本質上也脫不了這種狹隘的思想。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在正常劇情,還是在黑化後的劇情裏,他都成功了,發家致富換老婆,沈文瀚一個都沒有落下。
不過,現在的沈家二哥可遠遠沒有幾年之後的那般心計,也沒有那麼狠得不可救藥。
秦珂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清楚,什麼是他該碰的,什麼是他不該碰的。顧家是好事,但是顧的不是自己的家不說,還沒有節製的話,那對於她這個當老婆的來講,就是嚴重的過界了。
沈家家貧,到場的親友五根指頭都數得過來,婚禮上的禮金,幾乎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金額都是秦家的朋友包的。
沈文瀚能背著她,將四分之一交給自己的媽,除了誇他孝順之外,秦珂隻想說,哥們,你情商太低了。
挖老婆的錢塞進自己父母口袋算什麼本事,有種去外麵賺錢養家啊!
“我不介意給你家貼補點家用,那點錢不算什麼,但是,你得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該給的,我會給,不該給的,你不能下手去搶。”秦珂退後一步,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
有些事,點到即止就行了,說太多的話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沈文瀚這個男人,可不是隨意讓老婆捏圓搓扁的孬種。
去溫家的路不長,但也說不上短,沈文瀚嘴裏的“沒多遠”,讓秦珂紮紮實實地在隻有一人寬的小田埂上走了二十多分鍾,也沒看到一戶人家。
之前的談話並不愉快,起碼對於“不準下手搶”的沈文瀚來說,是不愉快的。所以,他也不打算讓秦珂過於得意,不聲不響地帶她繞了大個圈子,很是多走了一長截路。
跟在二哥身旁的沈小妹剛開始還沒回過味來,一回頭,看到走出了薄汗的秦珂,這才恍然大悟,樂顛顛地追上沈文瀚,抿著嘴偷偷笑。
望著前方的兩個裝作一本正經的背影,秦珂微微勾唇,也不著急,隻是不緊不慢地墜在後麵,反正他們也不敢弄丟了她。
她也不傻,沈香都這番作態了還能看不出他們兄妹倆的心思?就算是秦珂不知道溫家詳細地址究竟在何處,也看過故事裏寫的“鄰居”兩字。既然是鄰居,山中居民房屋相隔就算再遠,能遠過一小時的路程?
所以說啊,秦珂最討厭抱團的人了,特別是還將無聊幼稚的惡作劇算計到她頭上的攻略目標。
當秦珂的腳再一次開始疼起來時,她終於怒了,特麼的還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