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見賢思與齊(5)(1 / 2)

冉有聞言,立刻點頭,說道:“老師放心,弟子定會照顧好奕之師弟。”

孫奕之看了他一眼,有些頭疼地說道:“子有師兄如今政務繁忙,我這點小傷,就不必勞煩師兄了吧!”

“子有師兄是忙,就由弟子來照顧孫師兄吧!”曾參忽然站了出來,拱手一揖,說道:“弟子亦久仰孫師兄之名,有不少地方想請教師兄,還望師兄給小弟這個機會。”

他一站出來,孔丘頓時眼睛一亮,擊掌而笑,道:“不錯不錯,子輿來得正好,你們幹脆都在這裏住下,互相照顧,過幾日還有人過來,老夫顧不得招呼,就交給你們了!”

“為先生效勞,乃是弟子本分。”曾參恭恭敬敬地說道:“更何況還能向師兄請教,子輿幸甚。”

孫奕之眼見他們倆自顧自地就敲定了這事兒,根本不容他反對,無奈地衝著冉有丟了個眼色,隻得點頭答應下來。他並非不喜曾參,隻是此人少年得誌,總少不了爭強好勝之心,方才口中雖說著請教,眼神卻絲毫不見謙遜之色,他多年征戰沙場,又曾經在宮中任職,對這般尚未學會圓熟油滑的少年,一眼便可看穿他的心思。

少年意氣,有此心也非壞事,無論如何,這也是孔門之中最有前途的弟子,交好總好過交惡。

孫奕之便安心在孔府住了下來,沒多久,去請醫師的下人回報,扁鵲的醫館已然關門,傳聞神醫離開了曲阜,不知去往何處雲遊,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短期之內,這位神出鬼沒的神醫是不會再回到曲阜了。

冉有無奈,隻得找了軍中一名擅長外傷的醫師過來。

那醫師看了孫奕之的傷勢,卻是嘖嘖稱奇。

以他這般不知好歹,帶傷趕路的情況,身上這幾處箭傷,尋常人早就潰爛化膿,說不得便會引起高熱壞血等症,搞不好惡化下去,連命都要沒了。可他雖然傷口未曾完全愈合,甚至肩頭的傷口還被冉有一巴掌拍得震裂流血,可絲毫沒有潰爛化膿之狀,更無高熱敗血之勢,就連這醫人無數的魯軍醫師看了,都大為意外。

當他得知孫奕之所用的傷藥,乃是神醫扁鵲親手配置,還得蘇詡為他清理傷口,敷藥包紮,不禁大為後悔,隻恨自己沒能早些得知神醫下落,居然白白浪費了這等良機,未能當麵向神醫求教,結果一邊給他換藥,一邊就忍不住打聽。

他這話一說得多了,冉有知道孫奕之的傷勢無礙,放下心來,卻見他還纏著孫奕之追問傷藥的來處和方子,就有些不耐了,讓曾參送他出去,隻留下他們二人之際,方才細細追問他受傷的經曆。

孫奕之倒也不瞞著他,將自己連夜趕回去,方才堪堪來得及救出太子友之事,一五一十地盡數告訴了他,到最後,有些唏噓地說道:“並非我不願留下,隻是子貢師兄如今是魯國功臣,卻與我素不相合。太子友又命在旦夕,我與他相知一場,如何能見死不救?說到底,錯在大王,而非太子,我雖已非吳臣,卻也見不得吳國就此落入越人之手。”

冉有長歎一聲,亦是無奈之極。吳國出兵助魯伐齊,最大的功臣,便是子貢。若非子貢一路遊說,夫差也不會下定決心,北上爭霸。正因為這爭霸之心,他才會有一係列的奪權之舉,坐視孫武被刺,又逼死了伍子胥,此中恩怨,皆由此而起。可子貢乃是為魯國之生死存亡,其心昭昭,孫奕之就算有怨,無法怪責於他,卻也不願在此見到他。

“你就先安心養傷,子貢如今尚未回來,就算回來……”冉有頓了頓,輕歎道:“你們也是各為其主,盡自己本分罷了,何必放在心上?對了,你在路上,可曾遇見子羽?聽聞他也趕回來拜見孔師……”

“他還沒到嗎?”孫奕之一怔,說道:“我路過棠城之時,還曾到他講學之地去拜訪他,隻是去遲了一步,子羽師兄已經先行一步,我這傷員如今都到了,為何他還沒到?”

冉有不禁皺起眉來,問道:“莫非子羽不夠盤纏,步行上路?你們在路上未曾注意,錯過了?”

孫奕之搖搖頭,說道:“我雖是坐馬車趕路,走得小道,但子羽師兄是騎馬來的,他沒來得及帶上的書稿,還是我替他帶來的。子羽兄得知孔師回來之信,已是歸心似箭,連東西都沒帶就匆匆上路,怎會比我還晚呢?”

他如此一說,冉有也有些擔心起來,卻不得不先勸著他休息養傷,自去安排人沿著魯國到吳國的官道,一路查找子羽的下落。他方安排下人手,曾參便已回來,隻得又找了孔府的管家來,打掃了孫奕之隔壁的房間,還好季孫肥所贈的這處府邸夠大,單是這外院之中,便有三間正房和八間廂房,專門用於招待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