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一回頭竟然是閆飛。
上次的事薛以懷一直都沒有跟她明說到底是什麼原因,警方把閆飛帶走,最後還是因為沒有直接證據又給放了回來。因著她還在跟薛以懷慪氣,聽到他被放出來後也沒有好好問候一聲。
“閆大哥,你還好吧?”這關懷看似來得有些晚,可他還是欣然接受。
“放心,我沒事。倒是你和阿姨,到這邊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這邊已經著手拆遷的事宜了,拆遷車輛多你們要注意安全。”何念念此刻還不知,此番負責拆遷重建的正是遠道集團。
俞文見到閆飛總是特別感概,昨晚她還夢見兒子回來了,今天就遇上了閆飛。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又或者是兒子在天之靈的慰藉。俞文向前拉著閆飛的手親切地問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久都不來家裏坐坐?”
俞文飽含親切的責問,讓閆飛的每一根指尖都泛起了暖意:“對不起阿姨,這陣子有些忙。等忙完這陣子,我一定到家裏去看望您和叔叔。”
俞文滿意地點點頭,何念念在一旁看著都嫉妒了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閆大哥才是您生的。”
俞文戳了戳她腦袋笑道:“這裏的房子要拆了,我和念念回來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帶走的。小飛你到這邊也是要辦正事的吧,那我們就不打攪你了。”
閆飛十分意外,沒想到何家的老房子在這片小區。不知為何,心頭蔓延上一中莫名的情緒:“老家……真的在這片小區?就是這個幸福小區?”
閆飛的震驚讓何念念非常詫異,她們老家在這小區是有什麼問題嗎?閆飛搖搖頭,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一份份資料,古井、榕樹最後都成為定格在唐鏢說的梓樹。
何念念見他神情有些不對,推了推他的手臂:“閆大哥,你沒事吧?我們家在這片小區,你為什麼那麼震驚呢?”
閆飛回過神來,笑了笑:“沒有。阿姨,不如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萬一有什麼重的東西,我也能使上力。”
何念念本想拒絕的,可閆飛已經率先進入小區道:“我今天下午正好有空閑,走吧,我也很想看看……你小時候住過的地方。”不知為何,心跳得越發厲害了。閆飛自問,自己的心境向來可以平穩,可像現在這樣心跳狂亂的原因,他卻說不上來。
每一級階梯踏上去,心頭就忍不住又繃緊一點。
房子空了那麼多年,期間何致言倒是隔一兩年來打掃一次,可後來上了年紀也就沒有再來了。太久不通風,房子裏透著一股黴味,灰塵也堆積好一層。推開窗陽光透進來,照在一張陳年的老竹椅上。
陽光下,空氣裏布滿的塵埃在漂浮,閆飛愣愣地看著靜靜的老竹椅。記憶深處有畫麵閃過,如同那沉澱著時光的黑白老照片。他環顧四周似曾相識,心頭那緊繃的心弦,漸漸變成了一雙無形的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變得那麼急促。
有什麼東西像是要在心頭破土而出,他捂著心口,呼吸越來越急促。俞文在翻東西,何念念對這裏其實也很陌生,跟閆飛一樣到處看看。等她發現閆飛有些不對勁的時候,閆飛扶著牆閉著眼睛,腦海裏浮現的畫麵實在太多。
還有一道溫柔的聲音,一遍一遍呼喚了他的小名。小飛,小飛。到底是誰?誰在叫他?他又是誰?
“閆大哥,你怎麼了?從剛才上樓的時候你就不太對勁,你到底怎麼了?”
閆飛睜開眼睛,看著何念念有些入神。何念念避開他的目光,垂下頭:“閆大哥,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還沒等閆飛回答,房間裏傳來聲音,兩人連忙跑進房去:“媽,怎麼了?”
俞文捂著嘴巴,搖搖頭卻聽見了她的抽泣聲。她手中捧著一本相冊,何念念湊過去,才發現這本相冊裏全都是她死去的哥哥的照片。
就是因為怕她睹物思人,所以何致言在離開搬離這裏的時候,唯獨沒有帶走兒子的照片,就是怕妻子看了更加抑製不住自己思子之心。沒想到,今天塵封的照片再被翻起來的時候,她那痛失幼子的傷口依舊沒法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