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薛以懷已經不知所蹤。
她扶著扶手下樓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陣暈眩。江心樂看著有些擔憂,定然是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恐懼:“你也別太過分緊張了,放輕鬆一點,把自己繃緊了反而對身體不好。”
何念念本來想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的,可聽江心樂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一定是最近的事情對她影響太大,她的確是神經過敏了些。
薛老爺子打算明天帶著薛長安回梅瓏養病,畢竟蒼寧這邊是鬧市,空氣水質都不如梅瓏適合養病。一開始薛以懷是反對的,目前薛家成了穿山甲的目標,這麼分散開不利於集中保護。
可薛老爺子那是軍人作風,讓他窩在一個房子裏足不出戶,他可不幹!再說了這件事涉及到他這位老首長的安全,軍區都派人下來了,恐怕穿山甲的人暫時也沒這個能力對薛老爺子下手。
既然軍區的人護送他們離開,薛以懷便同意了。他最近公司也不去了,整日就跟白逸銘混在一起,儼然隻是個純粹的警察。
這晚江心樂讓人準備了一大桌菜,自己卻親手弄了梅瓏敬神祭祖用的糕點。江心樂的確是不擅長做飯,可做糕點,卻是每個梅瓏媳婦的必修課。飯菜都準備好了,先是敬了神,最後一家人才上桌。可問題是,薛以懷還沒回來。
這薛老爺子明天就要回梅瓏了,薛以懷不管有什麼要緊的事都應該放一放趕回來的。薛老爺子果然有些不悅了,何念念趕緊打了電話過去催促他。隻是沒想到,接電話的人竟然是陰魂不散的容允惜。
“是念念呀,以懷他去洗手間了,你等會我去叫他。”握著電話的手不覺握緊,他怎麼又跟容允惜在一起了?
“你怎麼拿著他的電話?”她語氣不太好,容允惜倒也不在乎。
“我有點事情,便麻煩他……”電話裏有背景音樂,輕柔而舒緩,像是西餐廳。
“既然是麻煩,那以後還請你少麻煩他一些才好。等他回來,你讓他回我個電話。”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卻還在外麵跟容允惜一起吃飯。
何念念猜得沒有錯,兩人的確是在西餐廳裏。薛以懷剛從洗手間裏出來,容允惜將手機遞給他:“剛才你手機一直響,所以我……對不起,我不該私自接聽你的電話的。是……念念,我好像又給你添麻煩了。”
薛以懷看著她道:“沒關係,她可是言語上為難你了?”
容允惜搖搖頭:“沒有沒有,不過聽她的語氣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馬上回她電話。”薛以懷並沒有忘記明天一早薛老爺子就要帶著叔叔回梅瓏,也知道何念念的電話大概要說的也隻是催促他回家。
他把手機收進口袋,卻沒有要回她電話的意思。容允惜瞧著他這舉動,倒是有些意外。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人,朝夕相處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容允惜一度認為,她才是那個最了解他的人,可如今她卻發現自己是越發看不懂他了。
何念念於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分量?說輕,有時候他卻把對她的緊張寫在臉上。可說重,有時候他又看起來那麼無所謂。
薛以懷沉默了良久才說話:“允惜,你可放下了我?”
容允惜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以懷,你怎麼突然這麼問?我知道我給你和念念造成了不少困擾,對不起。我已經在努力把你放下,你再容易些時間。”
容允惜以為他這問,一定是因為何念念。她夾在兩人中間,的確是個問題,可她以為她在薛以懷心中的分量不至於讓他生氣。難道她太高估了自己?當年的情分早就隨著時間淡去?
峰回路轉,沒想到薛以懷卻不是那個意思:“允惜,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希望你幫我演一出戲……”
容允惜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以懷,你……你為何要這麼做?那樣的話,念念對我的成見隻會越深,這樣對你們的感情也會造成傷害。以懷,我真的不懂,你到底愛不愛她?”
薛以懷很少在公共場合抽煙,這此刻卻忍不住點燃了一支煙。還沒等服務生過來製止,他自己就掐滅了:“我書房的抽屜裏有一份離婚協議書,你知道的是吧?我猜,告訴你這件事的人應該是徐芸吧!”
容允惜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撞倒了高腳杯灑了一桌的紅酒:“以懷……我……”容允惜有些慌神,薛以懷為何會知道的?她是有對何念念說過薛以懷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可她也沒說是徐芸告訴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