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是的預謀,那麼離婚也是嗎?”薛以懷沉默著。
她對著玻璃勉強地笑了笑,“那年在梅瓏,你問我嫁給你圖什麼,我說我圖你的錢。後來我又告訴你,我圖你的心。你沒有回答,大概是覺得可笑吧?可我是認真的,我把你放在心裏念了二十幾年。”
她像是把自己逗笑了一般:“我爸媽給我取的這名字不好,念念,總是念念不忘。所以啊,我就這樣念了你好多好多年。不過沒關係,從今往後,我學會放下的。”
她終於轉過臉望向前方,雨刷還在不停地搖擺著,這個世界籠罩在雨霧之中,看得不真切。
他頓了頓,慢了好幾拍才應了一聲:“如此……也好。”
車廂裏陷入一片寂靜,隻有車頂嗒嗒的雨聲在不斷敲打。一條紅色的尾燈亮著,像是夜裏的火龍蜿蜒。手機傳來聲響,是秦東:“念念,你……到家了嗎?”
她應了一聲:“快了。我沒事,你放心吧!”
掛了電話,薛以懷語氣有些冷:“這你老同學倒是挺關心你的。”
她輕笑不作答,要是換做以前,她一定會開始跟他陰陽怪氣道的調侃著。可今天她覺得太累了,也沒有那心情了。
車子終於緩緩開動了,她擔心薛以懷開會蘆笛鄉墅還特意提醒了一聲。結果看到路邊的指路牌,她自嘲著自己真是擔心得有些多餘。
車子停在門口,薛以懷打著傘下車替她開了門。屋簷下,她禮貌地道了聲謝,轉身去開門。薛以懷正在她身後沒有動,門打開她沒有回頭,順手就要把門合上。薛以懷卻扔下傘,衝了過去。
他環抱住她,何念念沒有掙紮隻是淡淡地提醒他一句:“薛先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薛以懷搭在她肩頭上輕聲應到:“嗯,可是現在已經好晚了,外麵又下著大雨。這樣開車,不太安全。”
她知道這是托詞,可又不明白他說這些托詞的緣故:“那好吧!你在這住一晚,就當是你送我回來的回報。”
何念念是忽略了另一個問題,這裏的房子是裝修好了,可客房除了有個床架子外,並沒有準備多餘的床單被褥。這下雨天的,總不好讓薛以懷睡沙發吧?何況他襯衫的袖子都濕了,貼在手臂上看著都不舒服。
她很努力地想找出了毛毯什麼的,可惜是真的沒有。來的時候就匆忙,她準備的東西並不多。關鍵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離婚的當天,她竟然還會跟薛以懷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說來可笑,實則諷刺。
薛以懷洗了澡出來看她還在衣櫃裏奮鬥著,十分不客氣地往床上一躺:“沒有就別找了,今晚我們就將就一下。反正也一起睡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多著一晚也不多。”
這種語氣,倒是變得熟悉了許多。她無奈地合上衣櫃的門,轉身卻被他弄得有些無語:“你……”他竟然圍著她的浴巾就出來了!他們已經離婚了好嗎?這合適嗎?合適嗎?
薛以懷兩手一攤,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雨那麼大,我衣袖和褲管都濕了,你總不能讓我穿著濕噠噠的衣服褲子睡吧?”她頹敗地點點頭,隨他去吧!
花灑的水開到最大,掩蓋著她趴在馬桶上幹嘔的聲音。她不能讓薛以懷覺察到她懷孕,她不敢去賭那一個結果。她磨磨蹭蹭終於出了浴室,薛以懷光著膀子看她:“照你這麼個洗法,皮都掉了。”
何念念沒有理會他,怎麼一到家裏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喜歡對她毒舌的薛以懷。剛才在車裏那個禮貌而客套的人呢?變臉變得還真是快!
她側身背對他睡下,薛以懷放下手機,關上燈立馬也鑽進了被子。他竟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得去抱住她。何念念無奈地長歎一聲:“薛以懷,我們離婚了。”
薛以懷應了一聲:“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沒有。從法律上來說,我們還是合法夫妻。”
是啊,她怎麼忘了,他們都還沒有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的。難怪他這麼有恃無恐,這輩子就這麼任由他做任何決定,這樣的感情也是夠諷刺的。
外麵大雨還在滴滴答答下個不停,她睡不著,睜著眼睛一直望著窗外:“薛以懷,你心裏究竟有誰?”
容允惜?可她清楚地聽見他說不可能。陶一菱嗎?她配不上他。
在心裏評論了一番,又覺得自己好笑。陶一菱配不上他,自己和他又何嚐不是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