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經濟條件其實不算困難,隻是何致言一直都沉迷於收集古玩字畫,在這方麵花費了不少。
這些東西都被他視為珍寶,是堅決不讓變賣的。再者老城區的房子已經測量了麵積,可是賠償款卻還沒有落實下來。
所以家裏一時半會能拿得出來的現金,並不多,現在看起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俞文並不懂這些古玩字畫的行情,可當務之急也不顧得那麼多了。聯係了一家古玩店老板上門,價錢基本上隨他開,被坑了不少錢。
靳楠的手機關機,這是常事,俞文都習慣了。這種時候一定又是出了秘密任務,要關閉對外所有聯係。可念念也聯係不上,因為突降大雪,她和很多遊客都被困在雪山上,還在等待救援。
而薛以懷,此刻應該還在飛機上,所以也是聯係不上。何致言這病突然,還引起多種並發症,情況相當危急。俞文一個人要對麵這麼問題,她明明十分驚慌無力,卻也硬要撐起來。
病危通知單已經下了,好不容易湊夠了手術費,俞文又接到了不好的通知。
“何太太,您先生這次是因為突發腦溢血造成的暈倒。然而在我們醫院的檔案中,您先生在兩年前還檢查出了隱性期的肝硬化,不過他好並沒有接受治療。目前看,雖然雖然情況不是很嚴重,但放任會讓情況慢慢變糟。還有一點,我們在CT的掃描上還發現在何先生的左腦發現一個白點,初步推斷是腫瘤,目前還無法得知是良性還是惡性,還需要等進一步的報告出來。”
醫生說了一大堆,總之就是一句話:問題很多,情況很糟糕。作為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俞文無力地靠在醫院的長椅上,手術燈還在亮著。要知道腦出血是致死致殘率極高的疾病,當高血壓或動脈瘤破裂誘發腦出血時,瞬間大量的出血,擠壓腦組織,逐漸出現腦組織水腫壞死,甚至出現腦疝危及生命。
這種突發疾病,就是在和時間賽跑。就是手術過程中也會稍有不慎,也會瞬間要了性命。
俞文默默祈禱著,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一個肩膀來支撐她。可惜兒女都不在身邊,連她一直都當成親兒子的閆飛也聯係不上,所有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肩頭。
此刻的蘆笛鄉墅,容允惜沒有在她原本該睡的客房裏,而是去了主臥室。這舉動,讓女傭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薛以懷已經下話了,隨她心意不可怠慢。
躺在他睡過的位置上,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這樣的距離是那麼近又那麼遠。她穿上了他的襯衫,感覺到被他的氣息包圍著,這可能是她最後與他這麼近的距離,觸摸到他的痕跡、他的氣息。
轉過身,她看著另一邊空著的半邊床。這個位置,本來該屬於她的,一想到何念念曾經就這麼躺在他的身邊,她的呼吸就有些凝滯起來。眼神越發有怨恨,她忽然將那隻枕頭扔下了床底。
轉過身,緊緊呼吸著被子上殘留的他的味道,漸漸睡去。而那原本已經躺下的女傭卻忐忑不安,那通電話的俞文打過來的,她明顯是十分著急要找先生,可是容小姐也是明顯沒有要傳達的意思。
雖然說先生和太太已經離婚了,可大家都知道,並不是那麼回事的。先生的書房和臥室裏依舊懸掛著他們的結婚照,太太沒有帶走的私人物品,一件沒差的還擺在原地,不允許誰去亂動。
就這樣,誰又看不出來,先生對太太還是有感情的。若是先生知道太太家裏出了急事,恐怕也會萬分著急吧?思來想去,她想直接給薛以懷打了電話過去,不過手機卻是關機的。
聯係不上薛以懷,便隻好聯係管家了。管家吳叔是薛以懷的心腹,一定知道該怎麼辦。
幸好,管家終於接了電話。聽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管家立即聯係了俞文。不過俞文的態度卻不太好,畢竟為人父母,卻是最後得知女兒離婚的消息,心裏又怎麼會好受?
如今想來,前段時間念念如此糟糕的狀態,不僅是因為孩子沒了,也是因為離婚。可憐他們二老還被蒙在鼓裏,當真以為女兒出國隻是因為孩子沒有了,去散散心。若是知道她在剛經受了那樣的打擊下,又還離了婚,說什麼他們都不會讓她離開的。
薛以懷飛機剛落地接到了管家的通知,他又急急忙忙折了回來。
手術進行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命是救過來了,卻被宣告成為植物人。俞文的時間突然就崩塌了,望著床上的丈夫久久不能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