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你毀了我一輩子(1 / 2)

靳楠沉默了片刻,本該是喜悅的事情,卻隻剩下悲傷。再怎麼痛苦,在怎麼難以接受,事實就是事實。父親的死不能瞞,即使念念剛生產身體還虛弱,即使不能悲傷,也不能瞞著她。

這是作為子女需要麵對的事情:“等念念醒過來,你給我電話,家裏……有事。”他沒有詳細說明,頭一次覺得力氣都被掏空了,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閆飛還在重症監護室,隔著玻璃看見他渾身上下都纏著繃帶。傷得很重,就算能醒過來,身體機能也很難恢複。靳楠頭一次動搖了自己的信念,如果閆飛沒有跟警方合作,沒有出賣穿山甲,是不是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薛以懷風塵仆仆地趕回來,在兩界深山裏好些奔走了好些日子,大小槍戰沒有誰能全身而退。抓捕行動中,摔斷了一隻手也中了一槍,幸好傷的不是要害。隻是沒有及時就醫,傷口在這樣的季節裏已經感染發炎了。

他拍了怕靳楠的肩膀:“這種時候,這個家需要你撐起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閆飛沒有跟警察合作,你認為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嗎?”

靳楠搖搖頭:“我不知道。”其實他知道,這樣的悲劇,今天如果不發生在他家也會發生在其他家。就算不是今天發生,以後還是會發生。穿山甲集團不鏟除,事情就始終不會完結。

薛家與穿山甲過去的舊怨,閆飛與何家的真身關係,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假設的如果,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薛以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靳楠,一張硬漢的臉,卻哭得像個小孩。他不是不動容,而是不能動容。對離開的人最大的慰藉,就是將凶手緝拿歸案。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薛以懷躲到樓梯間一根一根地抽著煙,焦慮的時候、難過的時候,他用香煙來掩飾自己。一整包香煙隻剩下一個空盒,掐滅了最後一根香煙,他開著車一路狂奔到精神病院。

“薛先生,病人最近有自殺的傾向。兩次割腕,及時被搶救回來。她一醒過來,就發瘋一般叫著要見你。不是咬人,就是自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隻能把她隔離起來。”

薛以懷點點頭,跟醫生站在一間緊閉著的病房外。透過方寸大的觀察窗口,容允惜披散著頭發望著窗外的天空。窗戶是被焊死的,為了防止病人跳樓而設置。

人間世事無常,變化往往隻在一瞬之間。就如眼下的容允惜,他已經完全看不到她原來的模樣。

“開門吧!”

“好吧,但你要小心。”

房門打開又關上,容允惜坐在床上對對著他,聽見聲響她輕輕地笑了笑:“你終於來了。”

薛以懷應了一聲:“為什麼要割腕?”

容允惜依舊沒有回頭看他:“為什麼?都說,人活著要有個奔頭,我已經沒有奔頭了,所以還活著做什麼?我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想一件事,我開始明白我的人生為什麼會輸的一塌糊塗。”

薛以懷沒有吭聲,慢慢走到她旁邊:“說來聽聽?”

容允惜忽然哈哈大笑:“因為啊……我在該留下的時候選擇出走,在出走的時候選擇留下。薛以懷,你毀了我這一輩子!”

她終於轉過頭來,雙目紅腫,布滿了紅血絲。眼神裏帶著一絲怨恨,可瞬間又消散:“我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下,人一輩子能經曆的榮華富貴與心酸悲苦我都經曆了。不是你把我帶上天堂,卻是你把我推向了地獄。我該拿什麼來恨你?以懷,你說我該拿什麼來恨你!”

薛以懷靜靜地看著她:“你不是已經報複了嗎?”

容允惜微微一滯:“看來,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沒有什麼能瞞得住你的。死了嗎?都死了嗎?讓她痛苦的同時,你也痛苦,大家都痛苦,這樣我覺得真好!”

薛以懷搖了搖頭:“允惜,你已經不是你了。我知道你已經不再是以前單純的你,可我也沒有想到你完全變成了另一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這樣的你,你自己還認識嗎?”

容允惜又笑了起來,光著腳下了床:“心狠手辣?我用盡全部去愛你,最後卻換來這四個字。不錯,你猜得不錯,我爸被抓之前,用我的手機給穿山甲打通了電話,那時候他的手機已經被監聽了。後來,穿山甲給我這個號碼又打了回來。那時候,他已經懷疑他身邊出了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