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眾將士看到我來,臉色瞬間慘白,齊刷刷站起來,子桑暝也趕緊跟著站起來,躲到人群最後,笑嘻嘻看著我。
“大半夜不去巡邏,在這裏做什麼,都不想活嗎?”我斂著一身寒氣,目光在眾人身上掃視一圈,最後落在一個低著頭,臉色最白的人身上,“知道的不少嘛,是想有一天可以用這個當談資,議論自己的將軍?”
那將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顫顫巍巍附身,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屬下,隻是杜撰!剛剛那些話全部都是杜撰的!”
我哼了一聲,反應還挺快,知道這個時候給自己圓謊,但是這件事既然已經被說出去了大半,這人肯定是留不得了,軍營向來隻有法度,沒有人情世故。我歎了口氣,長鞭揮舞,啪的一聲鞭梢抽響,那將士慘叫一聲,化為飛灰。
“都給我聽清楚,這地方是戰場,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所說的每一件事都要跟這戰場有關!戰場從來不養長舌婦,尤其是跟著敵方之人談論自家家長裏短的長舌婦!”
眾人趕緊應了一聲是,之後鳥獸散。子桑暝也想跟人群一起走,剛到我身邊,又被我叫住,“你留下。”
子桑暝灰溜溜站定,朝我咧嘴一笑,“我剛才就是隨便一說,那個人說的話我都沒有信,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被人利用!”
我哼了一聲,抓住他的衣領撕開空間,直接帶他盡了我的大帳之中。
“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既然有了苗頭,就不是你說信不信可以蓋過的,”我倒了兩杯茶,回頭看著他,“冥界的大王子,我現在有些好奇,你知道了這麼多,會有什麼動作?”
子桑暝幾步湊到我身邊,“我能有什麼動作,不過就是想要更加多的了解你,更多的知道跟你有關的事情。”
“了解我?”我皺眉,“想要得到怎麼戰勝我的方法?”
子桑暝被我一句話說的似乎也有些生氣了,抿抿嘴唇,道:“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心想要戰勝你的人?”
我冷哼,“你說,你想了解一個戰神,不是為了戰勝,那是為了什麼?
子桑暝語氣嚴肅,一雙眼睛閃著如銀河星光般璀璨的光芒,“因為我喜歡你。”
“……”話本子裏說過,當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說喜歡的時候,便是那種想要結為連理,一生既可以耳鬢廝磨又可以相敬如賓,可是這句話對我來說卻有點像是諷刺。
喜歡我……哼,看我是個女人就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讓我放鬆警惕,那你可真是看錯我了。
我沒有再繼續跟他說下去,招來朔水,道:“瞑殿下最近身體不適,就不要讓他住在馬棚了,在我身邊安排一個帳子,暫且讓殿下落腳。”
朔水回了一句是,帶著子桑暝離開。
臨到門口,子桑暝忽然停了一步,背對著我道:“我知道你現在不信我,但是沒關係,我會讓你相信我對你的真誠。”
真誠這種東西,摸不到看不見,如何相信?
就像當年的神王之於我。
自從天地初開,我來到這陰陽混沌的地方,幹了太多打打殺殺的事情,很久之前,我每天想的不過是第二天要去什麼地方,哪裏有什麼影響六界安定的惡霸,後來六界歸一,我也漸漸沒了架可以打,每天找人下下棋,喝喝酒,也是快哉,隻是六界是我的統一的,我卻並不是一個好的管理者,我以為跟所有人兄弟相稱,讓大家沒有芥蒂就可以處理好每一處關係,可是這根本不可能,我說到底隻會是一個將軍,並不是一個王者。
這天下合該歸神王,而我,也本就應該是這樣一個征戰沙場的人。
沒有什麼利用不利用。也沒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真誠不真誠,一切都是因果。
隻是子桑暝這個“果”的“因”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
哼,喜歡我?真是可笑。
……
自從訓斥了子桑暝一頓之後,這人確實也老實了幾天,連續半個月沒有離開大帳,隻能偶爾聽到大帳內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起初我以為是他在打造什麼東西,還特意進去看了一圈,結果發現他隻是在磨一個小小的銀錠。
我從他的手裏把那個小東西搶過來看了看,檢查一下裏麵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確定它隻是一個普通的銀錠,又還給他,然後順便問了一句,“你磨這個做什麼?”
做什麼咧咧嘴笑了,“做一個東西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