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元年四月初十,王師揮師北進,遇敵於永川,王師銳不可擋,挫敵銳氣,退敵200裏於關外……
王師尋蹤追擊敵軍,直入敵軍屬地,然敵擅遊遁之術,終不能尋其主力……
五月初六,王師久戰難克,行旅已疲,敵軍乘隙狙擊王師糧草,王師孤軍深入敵境,處境堪憂……
草原的夜色沉靜如水,五月的原野上早就鋪滿了青草,此刻和著草原上獨有的春風撫過來,讓張淩被戰報衝昏了的腦袋稍稍安定了下來,再深吸一口香風,張淩大步跨入中軍營帳之中。
“稟將軍!屬下張淩來見!”
位於中軍帳主位中的魁梧男子聞聲略抬了抬正撫在一隻梟身上的手,含糊的“吾”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張淩卻似乎很習慣這樣的沉默,直了起身也不發問,隻往軍帳中一個晦暗的角落再施了一禮……
“咳咳……”那團隱在角落裏的陰影似乎動了一下,隻是立刻便傳來一陣嘶啞的咳嗽聲。
張淩聽到這咳嗽聲,垂下的手,似乎動了一下,但是即刻便忍住了,更斂了眼色,靜立在一旁。
那團影子被擋在兩片帷布的褶皺裏麵,其實若不仔細看,倒實在看不出中軍帳中竟還有這樣一個陰瑟的角落,更想不出這裏竟還藏著一個人。隻是那人似是十分的虛弱,這會兒也不過隻是略掙紮了一下,便不住地咳嗽低喘起來,
但是這中軍主位上的男人人卻似乎聽不到那人的咳嗽低喘,一隻手一直不時輕拍一下那隻梟,就是張淩也再沒有半點觸動的表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帳之中窒人的咳嗽和低喘聲漸漸平緩下去,那人略撐了上身,隻是似乎更加虛弱,整個人都倚在身後厚重的枕頭上麵,臉雖然還是隱在暗地裏,但是借著燈光終於能看出個大概來——算是很秀雅的一張臉,眼尾斜長,眉頭微微顰著,應該是極蒼白的臉色現在隱在黑暗裏麵,略略顯出青色來,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
“張將軍剛從左營口回來,那邊情況如何……咳咳……”那人略休息了一會,開口問道,隻是嗓音沙啞,顯然是身染咳症已久。
張淩先望了一眼那位主位上的男人,然後躬身答道,“等我趕到的時候,左營那邊的突襲已經結束。我們這邊並沒有太大傷亡,隻是步兵營的帳篷廢了幾頂。隻是……那些蠻人隻怕不會就此罷休,畢竟……”
那個病弱已極的男人撐開一直眼睛看了一眼張淩的臉色,再瞟一眼那個主位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揚,竟然是笑了……
張淩看著眼前這個幾乎一陣風就能吹垮的男人嘴角慢慢揚起,已經泛白的嘴唇緩緩拉成了一條弧線,略發青的臉色竟然詭異的透出紅色來,隻覺得什麼說不出的東西順著那弧線律動開來,竟讓那疲憊的似乎要死去的人無端的變得邪魅、甚至嫵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