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長別離(七)(1 / 2)

徐赫頭上戴了一頂英倫軟呢禮帽,臉上的墨鏡是為了遮掩,他沒有直接從光怪陸離正門進去,以他那裝束出現在酒吧會顯得很不自然。徐赫從小街道中穿過去,來到窄巷裏。這個鐵皮的門就是光怪陸離的後門,常年不見陽光的地方生了很多青苔,徐赫的紅棕色皮鞋從那片幽幽的綠青苔上踐踏而過。

給徐赫開門的是未宇。未宇還是一副怕事的軟腳蝦模樣,徐赫若無其事的瞥了一眼他的眼睛。

徐赫叼起香煙的時候,未宇從圍裙裏掏出一個打火機,未宇打著了火想幫徐赫點燃香煙。但徐赫卻連看都沒看,旋即用自己打火機點燃了那支七星。

未宇跟隨徐赫走到內室的二樓,那樓梯極窄僅能容許一人通過,徐赫走在前麵,未宇緊隨其後。未宇看著走在前麵弓著身體的徐赫,他知道徐赫在心裏與其他人一樣都在看不起他,隻因為他是個身體殘缺不全的怪物。

二樓是的那個小房間隻是個私藏槍支的地方,也因為十分隱蔽隔音良好,平時徐赫同未宇談事情都會來這裏,由於未宇絲毫不會講中文,兩人談事情隻能用日語。

未宇上身穿著白襯衣,身上係著黑色的圍裙,徐赫著那個布料廉價的圍裙,他說:“宮川旬還來這附近晃嗎?”。

“偶爾而已,上次還見到他同一個中國女人來這裏。徐赫,你真的覺得宮川旬沒有察覺到這裏是宮川武先生的地方嗎?”

“怎麼可能,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嗎?”徐赫掐了手上的煙,扔在煙灰缸中。

徐赫打開櫃子,取出一盒子彈。槍與子彈、還有摩托車,是徐赫此生最愛的東西。

“他應該早就知道。我今天同徐恒一去了歌舞伎町,那裏有一家風俗店是那個姓馮的男人經常光顧的地方。那個姓馮的台灣人,現在正討好宮川旬呢。沒想到,那家店裏有個女人是那個台灣人養的情婦,而那個女人已經答應幫我們。”

“可信嗎?”

徐赫將那把剛剛裝滿子彈的左輪手槍扔給未宇,由於沒什麼心理準備,未宇慌慌張張的接住了那把槍,卻意外發現這把槍十分輕巧。

“那蠢女人是有所圖的,這種有目的的人恰恰是最可信。人總不能背叛自己吧。”徐赫想起那女人說話時那張自信的臉,還妄圖要用那情報來換取她的自由身,想到這個的時候他的嘴角不禁上揚,露出嘲諷的笑容

“我現在暫時用不到吧。”未宇指的是他手上的這把左輪手槍。

“拿著它,也許會有用得到的時候,那是一把連女人都適合用的槍,十分輕盈。”徐赫的話像一根刺,他不是有意傷未宇自尊心,對於新手來說那把槍再適合不過。但是這句話被未宇聽進耳朵裏,絕對會覺得徐赫另有所指。

在未宇思考的空檔,徐赫若無其事的問道:“徐恒一他夜裏還出去嗎?”聽到徐赫問起這個,未宇的眼神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最近都沒有了。”

“你說的是真的?”徐赫投來的視線有一種壓迫感。

“真的。”未宇的內心忐忑不安,徐赫看得出來未宇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他不動聲色,沒有戳穿未宇的謊言。

“很好,未宇。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徐恒一。”

徐赫跟恒一走後不久,李宴就接到了馮悉那條短信息。

短信的內容寫著:李宴,半小時後,老地方見。

馮悉所說的那個老地方是歌舞伎町旅館街深處的一家小酒店,那家充滿著腐敗肮髒氣味的酒店是每次馮悉與李宴行雲雨之事的場所,馮悉是絕對不會帶李宴回他自己的公寓的。從一開始,馮悉對待李宴的所有行事方式都透露著“包養者”的絕對冷酷。李宴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馮悉不喜歡她畫濃妝,為此她每次與馮悉見麵都會特意卸妝跟洗澡。

李宴想起那天,馮悉一從台北回來就去看望那個女人。馮悉將車子停在路邊,當時李宴坐在馮悉車的後座,馮悉望著那女人的目光裏明明含著很深的情意。姑且先把那種情感定義為愛情吧。李宴打心底覺得那個女人確實很美,想必出身也很良好,人生毫無汙點的女孩子。每每想到這個,李宴就會感到喉頭發酸透露出一種苦澀的味道,那是一種混合著嫉妒與不甘卻無能為力的情緒。

李宴套上那條白色的蕾絲吊帶紗裙後,她的那一股濃烈風塵氣頓時消失了大半。穿上這身衣服如果出現在歌舞伎町以外的地段,絕對不會有人會將她跟風俗娘這類職業的女人聯係到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