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歡很驚訝賀梓誠如何知曉自己的婚期,轉念一想,以司景耀那人的性格來說,估計已經將消息放出去了。
麵對服軟的賀梓誠,蘇亦歡突然很想把一切說破。既然心有餘念,那麼說出來,斷個幹淨,也斷個痛快。
“賀梓誠,我好好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以前是,以後也是。你也知道我要結婚了,司景耀的能力你也很清楚。既然我們之間沒有好結果,為何要苦苦糾纏不清?往日你對我的種種,我也不願再去計較。請你放下執念,放過我。”
“對不起。”
三個字,讓原本對峙的兩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
原以為賀梓誠或許還是會和自己糾纏很多,永遠扯著沒有定論的辯題。可是聽到賀梓誠那拚命克製自己而說出的三個字,讓蘇亦歡愣了很久。
蘇亦歡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人,那張讓萬千人著迷的臉,此刻卻布滿了疲倦。
蘇亦歡眨了眨眼,她一直以為賀梓誠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的抱歉。他永遠高高在上,操縱著自己的人生,沒有一絲感情。
自己不過是一個玩物,玩膩了隨手就可以扔掉。
“你曾經說過,賀梓誠你知不知道,我不是物品,我是個人。我賀梓誠告訴你,我知道。我隻是愛你,你又知不知道?”
一直以來,蘇亦歡永遠在逃離,逃避,她不想麵對這些,她總認為逃避能夠解決一切,可是到頭來是弄得更糟。
賀梓誠的道歉,太晚了。
蘇亦歡看著麵前的人,眼淚不住地流下來,她努力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
賀梓誠小心翼翼地捧起蘇亦歡的臉,他用大拇指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最後,他輕輕親過她的眼角,吮吸她眼淚,像是要把蘇亦歡所有的痛苦都帶走。
而那混著苦澀的淚水好似流進了賀梓誠的心裏,化也化不開。
炙熱的雙唇緩緩移到蘇亦歡的唇邊,賀梓誠輕輕吻過她抖動的唇瓣。此刻,蘇亦歡放棄了繼續虐待她的下唇,鬆開了牙關。
然而就在這時,賀梓誠加深了這個吻。唇舌交纏,曖昧的喘息聲在空曠的天台上顯得格外清晰。
本就沒有進食的蘇亦歡,在賀梓誠高超的吻技下,癱軟在了賀梓誠的臂彎之中。那雙孔武有力的臂膀是蘇亦歡唯一的支點。
蘇亦歡下意識地抓住賀梓誠的手臂,讓賀梓誠微微怔住。隨後,賀梓誠更加激烈地吻著蘇亦歡,緊緊抱住她,好像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體內。
長吻結束,賀梓誠沒有放開蘇亦歡。而這次,蘇亦歡並沒有任何放抗,靜靜地將頭靠在賀梓誠的胸膛。
那強有力的心髒跳動聲,傳到了蘇亦歡的耳朵裏。
此刻,好像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靜靜相擁。
最後,蘇亦歡抬起頭,一字一頓地對著賀梓誠說道:“賀梓誠,你知道嗎,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離開醫院已經是後半夜了,午夜的出租車雖是稀少,但不至於沒有。蘇亦歡站在醫院門口等待了一會,便坐上了迎麵而來的出租車。
蘇亦歡靠著車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突然。她捏了捏自己的雙手,暗自思忖道,自己的這些舉動到底有什麼意義。
回想到在天台上發生的那一幕,蘇亦歡的心裏還是會忍不住一顫。她知道,對賀梓誠,自己永遠無法做到百分之百地恨他。
那早也說不清楚的感情,混著仇恨,混著愛情,不過是一灘將要變成死水的東西。蘇亦歡不願自己心如止水,但她更不願意自己的內心波瀾起伏。
不知道為什麼,當賀梓誠對自己說出對不起那三個字的時候,蘇亦歡的心理防線在那一刻潰不成軍。
心底的答案早就跑出,蘇亦歡還是愛著眼前的那個人,即使他傷她千千萬萬遍,即使他做了很多讓蘇亦歡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她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情感。
到公寓開燈後,蘇亦歡發覺偌大的房子裏空無一人,是那樣讓人心慌。寂靜的夜在此刻顯得哀傷,像是一個人低低的喃喃自語。
夜晚總是帶著哀傷,混著唯有在夜晚才會回想起的往事,輕輕變成了沒有星星的穹頂,往事在此刻,也被籠罩上了一股悲涼的氣氛。
蘇亦歡隻是覺得很疲倦,一整天發生的事情連續地轟炸著她的理智。她甚至無法麵對自己的內心,無法與自己坦誠相待。
麵對自己,蘇亦歡有著無數的心慌。她從不明白,為何自己的人生總是這樣的糟糕,又為何自己所要麵對的總是那樣令人要想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