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新的一天就已經到來了。對於普通人來說,新的一天將有新的安排和新的憧憬,而這一切對於李煜來說,他的心卻在黑白交替之間變得異常沉重。
早朝就像是個桎梏一樣將他拉到人前,他要麵對眾人的頂禮膜拜,然後如坐針氈的聽他們在那裏叨叨個不停,當然如果隻是叨叨一會也就算了,最讓他心煩意亂的是這樣的叨叨總會衍生出一場沒有硝煙的爭論。
他今天是一點心情都沒有,昨天晚宴的事情他並沒有完全的釋懷,加上一宿未眠,頭昏腦脹的打不起一點精神。他坐在龍椅上,期盼著朝下的大臣們早早的說完,然後剩下的時光就可以屬於他了。
他這樣想著,期盼著,可大臣們並沒有如他所願。
“皇上,潘大人奉公辦事,剛正不阿,效奉大唐二十餘載,從未有半點怨言。臣等請求皇上赦免潘大人的死罪,從輕發落。”
為潘佑求情的是李平,他平日裏和潘佑交情甚好,也是一名忠臣。昨日中秋宴會上他也在場,他是親眼目睹潘佑被抓,當時的境況已是劍拔弩張,他心裏忖度皇上隻是一時怒氣,並不會真的就這樣把潘佑殺了。所以一直等到早朝,他想著此時皇帝的情緒應該平伏了,此時再來請願,依李煜的性情絕對會重新斟酌。
“李大人這是什麼話?難道朝上其他大臣就不是奉公辦事剛正不阿嗎?潘佑目無法紀藐視皇威,這樣的逆臣若不嚴加懲辦,怎麼能揚我大唐國威?作為臣子的對皇上不尊敬,那麼其他邦國的人又怎麼會把我大唐放在眼裏?”
徐鍇的聲音響起,這一次將潘佑置於死地,是他計劃中的一步,隻有鏟除潘佑,其他餘黨才不會這樣猖獗,他要做宰相,誰擋他的路,他就要誰死。
“臣並沒有這樣的意思,臣隻是就事說話。潘大人的為人朝中無人不知,潘大人所作所為也都是朝廷,為了我大唐的江山。即使他酒後吐出狂言,大逆不道,頂多打他幾十大板即可,也不至於非要殺頭。”
李平的聲音不卑不亢,朝廷上的爭鬥通常都是口舌之爭,為的也都是一己之利,他在內心裏是非常的欽佩潘佑的為人,潘佑常常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心為了朝廷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可就是這樣一位忠貞不二的大臣,此時卻要遭受來自四麵八方的詆毀。
“李大人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替潘大人求情,莫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難道李大人和潘大人已經結成朋黨?若是這樣,臣還要請求皇上徹查此事。”
徐鍇不愧是老奸巨猾,他知道隻要把髒水潑到李平身上,莫須有的事情他必定是要開脫的。為著一個潘佑,這樣一個人居然敢跟他對著幹。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你,讓你賠著潘佑一起上黃泉路。
聽到徐鍇血口噴人的話,激起的是李平的憤怒,平日裏他已經對徐鍇的阿諛諂媚深惡痛絕,之前要不是潘佑與之抗衡,現在朝中之人可能過半都是徐鍇的黨羽了。他處處小心,隻想做一個盡忠職守的臣子,此時卻被人咬了一口,說他結黨營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