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染木然的坐在轎輦中,視著懷中小狐蒼白的麵頰,似是不死心般,再次撫了撫小狐的胸腔脈息。
撫著撫著,眼角的氤氳再一次劃出,雪染狠狠伏倒於小狐身上,身形不斷的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風兒…風兒他不該如此啊!他…!’
“染兒,”倏然間胸前傳出慈祥的喚聲,雪染不顧,哽咽更甚。
“染兒,九兒魂飛魄散,阿爹也很難過。”
雪染猛地掏出胸前的那塊玉玨,哽咽道,“你會難過?!你明明希望我們兄弟二人死…!”
“染兒,你誤會我了!”那聲音立時否定,急道,“我前番行此不過是想救活九兒…”
“救活?!你真可恥!”雪染言說著便要將玉玨丟掉,
“你難道不知曉鳳凰涅槃?染兒,你難道不知曉置之死地而後生?恩?九兒傷已至沉屙,我不這樣逼他而死,如何能徹底救活他?你懂醫術,應該知曉即使九兒不經曆這番,他也活不了多久的,”
雪染不顧,打開轎輦的窗戶,後迅速將玉玨從脖頸上摘下。
“染兒!你難道不想讓他活?!”聲音狂急,吼道,“虧他舍身護你,虧他如此重視於你,你卻連讓他複活的機會都不給他!”
“複活?!”雪染倏然停了所為,
“我有法子讓他活轉,隻是時間長一些,七年,七年後九兒一定能活轉!你信我!我已經後悔了,我畢竟是你們的阿爹啊,看著九兒如此,我哪裏會不難過?!”聲音甚是焦急,透滿悲傷,
“我是做爹的,我何嚐不心疼你們?隻不過外敵強盛,彼時我若不利用九兒,我們狐族早已被鬼族和其他妖族消滅了,你忘了?你的阿娘還是被鬼族削成的人棍,我身為狐王,能如何啊…?!”一聲長歎,讓雪染不由的震顫了一下。
“染兒,他們恨毒了我,你跟他們說有救回九兒的法子,設法將九兒的屍身帶出來。你須得快些,因為九兒魂魄在不停消散,若遲了,怕是難以回寰。
七年後,我定會還你們一個完美如初的九兒,如何?!”
“可他們如何信任我,如何肯將風兒的屍身給我?”雪染輕輕撫摸小狐塌陷的小腹,道,“因為前番所為,他們是深切厭惡我的。”
“你是他哥哥啊,是他拚死救護的人,更是唯一能救活小九的人,他們定是將希望寄予你身上!染兒啊,別猶豫了!九兒等不得啊!
你是他哥哥,是應該保護他的哥哥啊!你知不知道,當你兄弟二人誕育下來的時候,你是多麼健康,可九兒啊,生下來根基就折損了不少,他自小便需要我們眾人嗬護的,你是他哥哥,難道…”
“風!風!”一聲低沉的顫聲倏然飄來,下一刻轎輦厚重的簾子便被那霜發重重撕開,
雪染眼內瞬時溢滿濃濃的哀傷,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哀傷的一雙眸子,
看了剮心。
“風,你怎麼了?”死神輕輕撫著小狐,撫著小狐的周身,撫著小狐僵硬手掌中的發帶,輕聲道,“我們還沒有話別,你怎麼就睡了?恩?”
雪染眼角的淚水瞬時就湧了下來,他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這個人周身圍繞著濃濃的哀傷,
那哀傷引的自己難過,引的自己難以呼吸。
不遠處傳來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後便是難忍憤怒的吼聲,“因為你們四個東西!!都是因為你們四個東西!!你們為什麼活著,風兒為什麼會因為生你們力竭而死?!你們憑什麼!!”
“夜商!”雪染心下一急,對他的擔憂亦濃濃的襲來,雪染立時將小狐送與死神懷中,後迅速朝著那人跑去。
此刻安靈和蘇洛軒正在壓製暴怒難抑的夜商,勉強止住夜商想屠殺嬰兒的殘忍行為。
“夜商!”雪染從身後焦急的攬住他,哽咽道,“你別這樣,你這樣,風兒該有多難過!”
夜商猛地推開雪染,狂笑數聲,吼道,“你懂什麼?!你為什麼看著他難產,卻不救他?!恩?!看著他血崩卻先救這四個孽種!!”
“你知不知道,血山崩有多疼?!你知不知道,難產有多疼?!你憑什麼讓他生命最後時刻還這麼痛苦!憑什麼啊?!!”
夜商突然踉蹌了幾步,嘔出一口鮮血,伏倒於地。
雪染立時撫住了他,將他的攬入自己懷中,心疼的直掉眼淚,亦不知該言什麼。
安靈撫了撫眼角的淚痕,轉首示意了蘇洛軒一眼。
蘇洛軒會意,立時再在絕心身上加了一道桎梏,防止他掙脫再行自戕行為。
待到徹底平靜下來後,日已落西山,
這幾人整整一日都在阻止那三人行瘋狂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