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輕輕推開夜商,上前一步,行至眾人之間,輕聲道,“我沒有做。”聲音溫溫軟軟,卻讓死神和絕心身形同時一顫。
場麵又是一陣凝重。
先生依次掃了眾人一眼,末了輕笑一聲,嘶啞道,“我沒有殺孩子。我不會害任何人的。你們為何不信?”
夜商立時將那單薄的人再次攬入懷中,心疼道,“風兒,我信你,我信你,你別難過,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你…”
“夜商,你且別言。我要聽他說!”絕心啟唇,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酷。
先生修長的指節重重按著眉間,低聲呢喃道,“最後一次了。”聲音細弱無力,極難聽見。
“風兒,你說什麼?”夜商輕輕撫著先生,默了半晌,道,“風兒,你別難過,我且帶你出去散散心,此處不舒服,你我不要在此久留了。”
言畢,夜商立時拉著那人向外走,然先生卻一動不動,
“小九,我希望你我之間能坦誠以待,”蘇洛軒行至先生身邊,視著那人猩紅的茶眸道,“你自小便不會輕易說謊,更不會對我說謊,所以…”
“我沒有殺我的孩子。”先生抬眼冷冷對視,道,“我隻能告訴你,無論現在你知曉了什麼,我都沒有殺我的孩子!”
“沒有?!”
蘇洛軒深呼一口氣,默了半晌,揮了揮手,門內頓時行進了幾個鬼衛。鬼衛抬著五個白色擔架,擔架被白布蓋著,隱約可以見到其中的人形。
先生傲然站立,喉間哽的發疼,末了仍是一聲輕笑,立時朝著那擔架行了過去,
“不要。”夜商猩紅著眸子,行上前來,將先生牢牢按在自己懷中,顫聲道,“不要看。”
未過幾刻,便感懷中那人身形下墜,夜商一驚,急忙將癱軟的先生仔細攬緊,攢入懷中。
先生怔然的視著擔架,雙手不住的顫抖著。
絕心見狀默了半晌,而後重歎一口氣,立時將先生冰涼的手狠狠握住,揣入懷中,
“他媽的算了!孽種以後還能生!聶風,別人愛說什麼便說什麼,我相信你!即使…即使你殺了他們,我也不怪你!”
蘇洛軒正欲前行掀那白布,卻被死神立時擋住,冷冷道,“別讓風看。”
蘇洛軒喉間微哽,“你們三人,一絲一毫都不顧慮你們的孩子?!他們畢竟跟你們生活了八年,現在被擊至魂飛魄散,你們卻如此…!”
“洛軒!行了!你難道想讓小九償命?!”安靈扯住蘇洛軒,視線盡量不去掃那幾個擔架,勸阻道,“孩子和小染若有知,也定不會忍心讓小九在此刻為他們受苦的,他們都極愛小九,絕不會怨恨…”
“你們憑什麼認定就是風兒做的了?!”夜商心疼的將先生的麵目按在自己懷中,道,“我昨夜查看他的傷,嚴重的很,根本無法大運修為,且我昨夜隻離開了他一個時辰罷了,他傷重如此,如何能短時間內往來皇城與蟄喧?!你們休要汙蔑他!”
言說間,夜商不住的撫掉先生眼角的淚水,心疼道,“你們不能以旁人的死讓他這麼難過!萬事須講究證據!”
蘇洛軒聽此心內瞬時湧起怒火,咬牙道,“旁人?!小九是我的親弟,可小染亦是我的親弟,那四個孩子更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侄兒,我…你不是想要證據?!我給你拿!”蘇洛軒咬牙,立時來至那擔架前,掀開一塊白布,小絕風慘白的麵目瞬時示於眾人眼前,死不瞑目。
絕心踉蹌了一步,撫著桌角才堪堪站好。
“你不是要證據嗎?!”蘇洛軒將冰冷的絕風抱將起來,將他的手掌展開示於先生麵前,“絕風死都未曾鬆手的掌心裏握著的可是你的發帶?!”
夜商心下極沉,適才注意到先生今日未曾綰發,長發散落於肩,而這發帶,其昨日仍在梳綁…
夜商下意識的劇顫了一下,攬住先生的手也鬆了手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