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曾聽千手觀音提起過一個外孫女名喚郡琳,也論了許多郡琳的往事,所以對郡琳這人的印象較深,此刻見了馬夫人,這印象立馬對上了號,忙起身讓位,請馬夫人入座,同時應答∶“恩師吃飯甜,覺睡香,體格健,行步穩,養花植草,修心養腎,總之十分地安康。”馬夫人興奮之時忘了禮數,剛要坐上虎皮椅,忽聽得白衫少年稱千手觀音為“恩師”,吃驚之餘,又多了一份親切感,如按江湖輩份,這白衫少年既是千手觀音的關門弟子,那無疑也就長了她一個輩份,她又怎敢在長輩麵前失禮數,毀了外婆的顏麵,羞得一連往後退了數步,望著白衫少年說∶“興奮之餘忘了禮數,還望少俠見諒。”而馬嘯天之女馬璐,雖妙齡十七,卻自小得父母寵愛,被一群家奴慣著,全鎮老少讓著,早已不知天高地厚,哪裏知曉待客禮數,一見虎皮椅子空著,便一挪屁股坐了上去。“舒服。虎皮椅就是舒服。”她在虎皮椅上嬉玩了起來。“下來。”見馬璐在客人麵前如此造化,氣得馬嘯天臉也紅了,朝女兒揮手就是一巴掌,多虧天賜眼明手快欄下了這巴掌,不然馬璐必成“沒齒的婆婆”,受傷非輕。“孩子嘛,打她做啥。”天賜也不過比馬璐長了兩歲,卻用此話來勸馬嘯天,聽得坐在一旁的方翔,和顧一柱都搖頭笑了。馬璐雖說頑皮,對父親卻非常地敬畏,隻是平時很少嚐試父親的嚴厲,此刻見了,嚇得眼淚也出來了,忙離開虎皮椅,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等著父親訓斥。父親沒說話,母親卻開口了∶“你這璐兒,怎麼愈大愈不懂事了,淘氣也該揀個地方,看看場合,麵對什麼人物。這少俠是你曾外婆的關門弟子,其輩份比為母還要大出一輩,那他就是你的爺爺輩,懂了嗎?”不等馬璐點頭,天賜揮手笑道∶“嘿!馬夫人,什麼輩份不輩份的,我不喜歡那一套。再說,就我這年紀,還配做貴千金的爺爺,就是她肯叫,我還不讓呢。如你們怕我吃虧,那往後我和馬前輩就以兄弟相稱,你是我嫂,我是她叔,此不兩全其美,就這麼定了。”馬嘯天愣道∶“這怎麼行。”這時,白眉鷹王按排好了方秀英和那些幫徒歇腳吃飯的地方,大刀闊斧地走了進來,掃視了一眼大堂的擺設後,見白衫少年和馬嘯天夫婦正說在興頭上,也無趣去湊這份親熱,隨便揀了張椅子坐下,反手從後腰抽出旱煙槍,從掛在槍頭上的旱煙袋裏取出一撮煙絲,塞進煙槍的銅嘴裏,伸手摘下茶幾上油燈的燈罩,點燃了煙絲,“叭嗒,叭嗒”吸了幾後,起身朝白衫少年招呼道∶“少主人,我到外麵守著,以防金龍幫來找馬嘯天的碴,掃了你們的雅興。”說完,不等主人阻攔,伸手提過座燈,快步出了大堂,在走廊的護欄上坐了下來。“老爺,酒菜已經備好,可入座了。”馬嘯天聞得後堂叫聲,就朝天雨做了個“請”的手式。天雨讓馬夫人先行,隨後伸手牽住馬璐的手說∶“來,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