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家暴(1 / 2)

邵癩子說:“孫當權叫你馬上回廠來,在清經濟學習班工作,願不願意?”

“真的?”楊木青十分驚喜。

這樣一個大好消息從邵癩子的嘴裏傳出來,楊木青不再覺得他那裝腔作勢的樣子討厭了。

隻聽邵癩子又說:“不哄你!我在裏頭負責!有白坤侖、趙玲莉和你老楊。”

說話間,孫田秀從廠長辦公室出來了,他把楊木青喊到一邊輕聲說:“我借調你回廠,參加清理經濟組,是鞏團長同意了的。

戶口暫不遷,今天回去,準備好了就來上班。

接著又用不太熟練的四川話補充一句:“先回來工作倒,後頭慢慢來!”

楊木青借調回廠後辦了幾個大案,孫田秀感到非常滿意,表揚了楊木青。

楊木青趁機提出調回廠的要求。

孫田秀說:“你的情況很具體,要求是合理的,我也希望你早點回廠,不過我在兩委會(黨委會、革委會)上隻占一票,你馬上寫個申請書交給邵連長,他也是常委,和鞏團長又是老戰友,他對你印象很好,隻要他同意,我給鞏團長說一聲,就可以甩開遊白成把你正式調回來。”

楊木青很快寫好申請書麵交邵癩子,順便也在口頭上提出了申請。

邵癩子答應把申請書轉給鞏大胡子,幫楊木青說話。

孫田秀和邵癩子不愧是當過人民解放軍的,說話算話,隻隔了一周,孫田秀就找到楊木青說:“給原料科張誌瓊說一聲,通知嶽縣繭站把你的工資和糧油關係轉回來。”

楊木青找到原料科辦事員張誌瓊說明情況後,她去了組織科一趟,轉來就給嶽縣繭站打了電話。

從此以後,楊木青不再擔心學習班結束後自己又要丟下妻兒老小去外地工作了。

孫田秀和邵癩子幫了楊木青的大忙,但楊木青除了努力工作外,並沒送一分錢的禮去感謝兩個領導。

他認為建立在物質、金錢交易上的關係是庸俗的;

他這一輩子都沒給領導送過半分錢的禮,有事找領導,都是打個空手上門。

八十年代搞廠長責任製以後,黨委形同虛設,楊木青找廠領導解決困難,再沒遇到象這次調工作這樣順當的事;

晚年的楊木青感悟道:“幹指拇沾鹽,是沾不起來鹽的。

現在廠頭這些第三梯隊掌了權,都是要飛起吃人的!

少壯派搞的是換手摳背,我幫你摳背,你幫我摳背,再不象五、六十年代那些老革命那樣真心實意為人民服務了!”

清理經濟學習班一結束,楊木青就被黨委紅頭文件宣布為綜合分廠負責人;

綜合分廠由遊白成直接領導,楊木青名為負責人,實際上被架空了,遊白成根本不通知他參加生產會議。

他沒有用武之地,日子難以打發,又跑去找孫田秀訴苦,要求調去生技科。

孫田秀說:“我之所以沒讓你回生技科,就是考慮那裏頭棒棒多,你鬥不過他們。

你先在綜合廠搞倒起,織綢車間馬上要搞起了,你二天到織綢車間去。”

朱鳳廠能辦起織綢車間,要歸功於孫田秀。

在織綢車間籌建期間,孫田秀回哈爾濱探親,跟當地一家紮花廠簽了十萬米白洋紡真絲綢。

建織綢車間於官於民都有好處,於官,賣不出去的級外絲,這下可以自已用了,把劣等絲織成綢子,當作緊俏貨賣出去,此舉可作為政績向上麵報喜;

於民,能提供就業機會,解決老職工子女的工作問題,還能讓有嚴重風濕病的繅絲工人到幹燥的環境中上班,可以時不時地坐一坐,還有些工種一直是坐著操作的,不用每天硬站八小時。

孫田秀提出辦織綢車間,完全是從公心出發,他既不是一把手,又不是管生產的廠長,生產方麵有了政績也算不到他頭上;

他本來是管政工的副書記,每個月有一百四十元的高工資,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參加了工作,家裏沒經濟負擔,如果不是有事業心,有使命感,想為職工謀福利,他根本用不著為建設織綢車間勞神費力;

他隻是看不慣棒棒把朱鳳廠搞得汙七八糟,千方百計想牽製以遊常死黨為後台的棒棒派。

朱鳳廠的砸派主要是先前的保皇派,即使成了造反派,也屬於溫和的造反派,不象棒棒那麼激進。

砸派原本人多勢眾,但棒棒打死人後逃到成都攀上了劉、張夫婦,拿到了尚方寶劍殺回來,加之有先見之明,把常應科這個“傀儡皇帝”挾持在手,從而牽著遊白成這個“木偶總統”的鼻子走;

遊白成是傻子有傻福,官運亨通,轉來轉去都要轉到黨委書記的寶座上坐起。

俗話說“風水輪流轉”,然而朱鳳廠幾千人都想當一把手,卻連一次機會都沒有,鼻帶書記則是當了一回又當二回、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