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出現了,她看沒有看到而已,畢竟人多雜亂。
“不,謝公子並沒有來。”容重樓臉上終於還是有些怨念,“如果他在的話,尊主怎麼也會多一些希望,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把尊主給忘了。”
沈言道,“也許是南姝姑娘還有搶救的希望,所以他便一直守著,脫不開身,如果南姝已經不在了,他或許早就回到尊主的身邊,怪不得他。”
“怎麼能夠不怪?哪怕南姝在他的心中再重要,在那麼關鍵的夜晚,他都不能抽空助君主一臂之力嗎?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貪生怕死。”
容重樓冷笑,眼裏掠過一絲嘲諷。
“容公子,在謝公子出現之前,我們不能夠以猜測論斷,除非他親口告訴我們,不然,再多的猜想,都可能偏離事實,如果他真的離尊主而去,的確是他不對,如果他有什麼隱情,又有什麼好指責的?”
沈言道,“我希望你們能去找找,他在什麼地方,他是離尊主最近的那個人。”
有些事情,她想聽容重樓親口說。
哪怕斯人已去,這樣,也可以增添一些慰藉。
“好,我這就派人去找他,我相信,他一定還在。”容重樓蹙著眉頭,麵上仍然有嫌隙。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太子妃娘娘,石碑已經到了,是最好的黑曜石,這一塊黑曜石的中間,鑲了一塊水色極好的白玉,正好用來刻字,可說是價值連城,說為尊主而生也不為過。”
沈言踏出大殿,果然看到一塊黑曜玉石躺在雪地之中,拂去上麵的雪花,便清晰地呈現,觸摸上去,質感涼潤堅韌。
蘭遞過來鐫刻的小刀,沈言一筆一畫,在碑心刻下幾個大字,“夫君墨君逢之塚”,右下角,沈言立。
每一筆的走勢,都極其莊重嚴肅,她的字本來就寫得不錯,十幾歲寫的字,就曾在京城舉辦的書畫大賽上獲了三甲,她要發揮出最好的水平,來寫他的名字。
最後一筆落成,她緩緩舒了一口氣,“蘭,你覺得如何呢?”
手指撫過那些字樣,眉頭緊蹙,雪花紛落而下,她一雙眼眸沉寂亙古。
蘭立在一旁,一直不敢打攪,“說是大家風範,也不為過,完全配得起尊主的身份,太子妃娘娘親手所刻,意義更是深重。”
沈言好好地端詳了一下,的確發揮出了她最好的水準,“拿去鑿深上色吧。”
“是。”蘭揮手,身邊的兩名工匠便開始動工。
沈言走到曇花的一角,手捧起一捧捧的雪,不多時便見了泥土。
“太子妃娘娘,您為尊主立碑,這種事情,就交給我們這些當手下的。”
容重樓拿著鐵鍬過來,和蘭一人一鋤,很快就挖好了,新鮮的泥坑裏,很快又積上了一層雪花,沈言捧起雪花,往上麵緩緩灑落,直到差不多厚了,她將幾身衣物放進一個透明的玉槨裏,可是手卻不願意鬆開,跪在地上,低頭深嗅,上麵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沉香。
“墨君逢,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哪怕再不可信,我也信了。”
“你不回來,下輩子,我便辜負你。”
容重樓雙眼澀疼,心口像是被堵住,許多話無法說出來,誰又能想得到,驚才絕豔,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尊主,最終,會沉寂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