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路坎坷(1 / 1)

往後幾日姚萇倒是真如說的一般,將所有的事情都搬過來處理,一麵是為了盯著陶次舊好好養病,另一麵也是方便兩個人商討事情。東西兩路大軍各自都是按時遣了信使來送戰報,前後相隔不過一日,倒是情形完全不一樣。竹儻帶著西領軍完收南麵,原有的州府不做變動,隻不過把人馬全部替換成了應天軍自己的人。西領軍出發之前姚萇便有交待過,這是翻覆皇帝老兒的戰事,別還沒打到天子腳下,老百姓先受了苦處。竹儻自然是記得,南疆幾府現下由應天軍管著,賦稅不用上交朝廷,除了需要支持州府的稅銀,旁的雜稅竟是一律全全免去了。老百姓撈得好處自然也不會起了反意,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有個足溫飽的日子就是謝天謝地了。姚萇捏著西領軍的戰報念給陶次舊聽,一麵在地圖上勾去了南疆的一整片。

“讓竹儻在瞳川府駐地,待莫結笙那邊壓製住了天虎師的先遣部隊再北上向東去與東領軍會合。”陶次舊這幾日被盯得緊了,再加上鍾尺浠還沒來得及跑掉便被姚萇生拉硬拽給弄了回來,幾服藥煎下去,倒是有點起色。咳嗽也緩了不少,陶次舊也不用擔心什麼時候舊疾又發,吃得那藥被姚萇看見。

姚萇看了看地圖,卻道:“我倒覺得東領軍不一定好走,倒不如現在就讓竹儻前去接應。”

“隻怕是我們行軍速度過快,糧草和彈藥都跟配不上,那時候若是兩路軍都在東麵和天虎師交手,必定是我們陷入被動的局麵。”陶次舊知道姚萇的意思,卻是覺得既然南疆已經收入囊中,幹脆好好休整,備足一切物資之後再直取東路和東領軍一起壓製天虎師。

“現在看下來,日後的路不一定好走啊,戰線切切不能拖得太長,但是物資也是個大問題。”姚萇捏著手裏的筆在地圖上轉了幾轉,半天也沒能做出定奪。

倒是隔天東領軍的戰報一到,姚萇和陶次舊看了之後,立時決定讓竹儻領軍東進,和東領軍會合。莫結笙遣來的戰報說,天虎師的先遣部隊早已壓製下去,但是近半個月來天虎師一直都在集結大部隊,隱隱有全滅東領軍然後以此為突破口一舉拿下應天軍的趨勢。

“我看天虎師若是趕動這麼大的念頭,隻怕是領軍那人你我都熟悉了。”陶次舊披著一件外袍,在天虎師的名字上畫了重重一道,“這麼多年倒是還真有機會再交一次手。”

姚萇在一旁提筆寫信,抬頭看見陶次舊眼底閃過一絲狠絕,便道:“這次若當真是他領兵,那便真是如你所願了。次舊,等著東領軍和西領軍會合之後,咱們也該整兵北上了。”

“將軍你這話說的,殺了那人不也是為姚家報仇。”陶次舊推開屋門,看著西院裏那棵花樹被風推得花枝搖搖,一個紫色的背景站在那樹下,仰著頭看得正是仔細。

陶次舊走近那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鍾大夫也喜歡這花?”鍾尺浠聽到身後有人講話,便回神轉頭,見是陶次舊,稍稍點頭算作打招呼,上下打量了一下,這才微微點點頭。“我瞧著你身體是好了差不多了罷?”

“多謝鍾大夫關照了,陶某的病早就好了八九分。”

“陶公子身邊的藥是不多了罷。”

鍾尺浠早就知道陶次舊身上的毛病,雖然不能根治,卻一直努力延緩舊疾的發展,那藥是鍾野離開得方子親自做的,鍾尺浠有心想再做出一些但是直到今日也沒能看全鍾野離用的藥。

“還好,這幾年也多虧了鍾大夫,那藥沒吃幾次,應是還能支持個三五年。”

“那便好。”鍾尺浠點點頭,又囑咐道,“快到換季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將往年的藥再抓幾服回來,應當是能一季不會再犯。”

“我知道,”陶次舊淡淡笑著應下來,聽見身後有木椅滑動地板的聲音,便不再繼續下去,“鍾大夫,這事兒還是不要讓將軍知道。”

鍾尺浠點點頭算是回應,聽見姚萇在屋門口說:“你倆站在外麵吹著風說什麼呢,今天本就風大,還是進來說話罷,怕是一會兒又要下雨了。”陶次舊自是聽話得很,轉身便走了回去,甫一進門,姚萇便扯了扔在長椅上的罩衣丟給陶次舊:“要變天了你也不知道加件衣服,還等著再病一場麼。”

鍾尺浠站在院子裏看著那兩人說話,陶次舊原本不算瘦弱的身體現在乍一看過去竟有些瘦的隻剩下骨頭的錯覺。鍾尺浠知道,有些話他們誰都沒有講,她現在真的很擔心陶次舊。

擔心他在日後會做出極端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