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嗡嗡作響,震得口袋不住晃蕩,謝承霖叩完最後一拜,抿著唇站起身來。
幾場暴雨後,天氣漸涼,吹過來的風都滲著冷意,銀杏樹瞧著高大,一點兒也不禁吹,巴掌大的葉子成片蓋下來,謝承霖肩頭落了一片,平添蕭索。
手機連著幾天沒開,光兩小時內就震了數次。
“我是謝承霖。”他常用的開場白,意簡言賅,毫無溫度。
“謝……謝總,簡小姐不見了……”說話的人斷斷續續,明顯著急。
心口猛地滯了一下,好像有人搬了把斧子敲上去,鈍痛的。
“監控呢?”愈發冰冷的聲音,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已經冒了冷汗。
“查了,”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但是……但是被人刪除,就那一個小時,整個醫院的監控都被黑了。”
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謝承霖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
他並沒說什麼有威脅性的話,那頭的人看見掛斷的電話後才發現背後已被汗水浸濕。
謝承霖很忙。
從葬禮回來後,迎接他的是等他良久的警察。
簡寧開車撞人導致發生連環車禍,這件事捂不住,中央連著報道了兩次,省委也下命令要把人繩之以法。
謝承霖不讓簡寧參加葬禮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若她露麵,他就護不住她了。
彼時,也就短短幾分鍾時間,謝承霖腦子裏嗡嗡作響,母親去世,他像被人砍了一刀,瀕死之前,也還是想到要護著她。
謝承霖花了將近半個月時間才解決到這件事情。
撞人的是媳婦,死去的是婆婆,可以按私事來算,謝承霖是兩人的交點,若他不追究,那便也沒警察什麼事了。
連環車禍波及的人沒大傷,就是轎車受損比較嚴重,謝承霖從不怕花錢,精神損失費再加上營養費另外一輛寶馬的錢,再想鬧事的人也咽下了這口氣。
事情結束,警方對南盛也查辦完了,歸還給謝承霖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半殘障品。
謝承霖也不介意,若南盛不靠著那些錢,早已活不到現在。
一月末,大雪紛飛。
簡寧已經消失六個月零十天。
謝承霖很少再回那個家,更多時候,他喜歡呆在公司。
用忙碌掩蓋焦躁,用時間堵住不安。
醫院不可能時時刻刻幫他看著人,但保鏢可以。
為首的保鏢是特種兵退伍的,眼神銳利,直視謝承霖時,也微微垂下了頭,“簡小姐是被一個男人帶走的,上了輛銀灰色轎車,我們馬上跟上去了,可下高架把車堵了後,才發現跟錯了……對不起。”當兵的向來不會推卸責任。
謝承霖也隻是淡淡嗯了聲。
方瑾澤的能力,他還是知道的。當他第一次和簡寧表白時,他就知道他不是個簡單的人,所以從那天後專門找人盯著他,不讓他出現在簡寧麵前,這也是為什麼表白之後方瑾澤就不見蹤影的原因。
隻是……他還是輕敵了。
撒下天羅地網,謝承霖也還是沒找到簡寧,算算時間,他和她的孩子,大約也近七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