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霖在殯儀館守了很久,喋喋不休地和趙媛說著什麼,然而……母親聽不到了。
他其實很少和母親說話,很多時候都是她說他聽,偶爾會有些不耐,眉頭皺的緊緊的,趙媛一看他這樣子,便住口不言了。
有句話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謝承霖沒讓趙媛操心過,卻也以為他們會有很多時間,等簡寧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等兒孫繞膝其樂融融,等白發蒼蒼閑雲野鶴。
謝承霖從來不是個擅長表達的人,很多事,很多話,對著趙媛他便說不出來。
也就是幾個小時的事情,他和母親便天人相隔了。
前一天趙媛給他打電話,念念叨叨逼著他和她一起回去看簡寧,謝承霖那時正脫不開身,不假思索拒絕了。
趙媛好一頓氣,更覺得對不起簡寧。
可她去別墅,本不該繞醫院那條路,更不該在醫院停車,問司機,隻說夫人接了電話便急急忙忙要出去,中間出事,手機又恰好掉進水坑裏。
謝承霖托人去查通話記錄,顯示最後通話是個私人號碼,回撥過去,已成了空號。
一直到趙媛葬禮那天,謝承霖也沒有去看簡寧。
葬禮是在墓地處舉行的,擺滿了白色玫瑰。
穿黑衣的人神色肅穆,有人向謝承霖表示安慰。他一言不發,站在相片前,來了人便鞠一躬,麵無表情,眼角卻是紅的。
葬禮臨近結尾,謝承霖捧著照片緩緩走在前頭,前麵突然衝上一個人來,狠狠撞上謝承霖!
“啪嗒!”一聲,相框斷成兩半,玻璃碎裂,隻餘下趙媛那雙溫婉微笑的眼柔柔望著他。
手緩緩攥起來,謝承霖沒開口,蹲下撿起照片。
“謝承霖!你這個王八蛋!”南喬看起來很憔悴,哭了一夜似的,眼眶都是腫的,“你怎麼可以送我爸媽去坐牢?你簡直禽獸不如!”
南喬一直見不到謝承霖,火氣已經湧上了喉管,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找到他,卻又被攔著不許進來,更是火冒三丈。
謝承霖將照片雙手交給旁邊的人,聲音低啞,“框好。”
“謝承霖,你說話!”南喬又紅了眼睛,揪著他的衣領,近乎咬牙切齒。
她期待他們的未來,他卻迅雷不及掩耳給她當頭一棒。
“你聽清楚,”謝承霖湊近了她,俯下身,壓低聲音,壓不下赤怒,“回去好好準備下,過了今天,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南喬當下白了臉色,身形微晃,稍不注意,竟直直給了謝承霖一巴掌,清脆響亮,可見一斑。
謝承霖終是怒了,她什麼時候來鬧他都可以奉陪,可今天,不行。
“你們,”修長食指點過旁邊早準備動手的幾個保鏢,用隻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道,“把她給我扔到天池去,守在外麵,不許她出來,告訴夜店經理,明碼標價五千一夜,收到的錢打到謝氏賬上。”
保鏢一愣,互相對視一眼,還是動手了。南喬更是驚愕,渾身發抖,嘴唇白到沒有人色。
“你……你不能這麼做的,承霖,你是和我開玩笑的是不是?我……啊!”
南盛非法集資的錢被警方收回,南盛徹查,他雖已收購,也還得暫時放手。
當父債不夠償的時候,其子必定也要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