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有過心理準備,但當“瞎子”兩個字被和盤托出,躲在暗處的宋相思卻沒能忍住,瞬間嗚咽。
死寂被異響打破,走廊上僵持著的兩人齊齊扭頭,尋找著聲源。
宋相思拚命捂住嘴巴,竭力忍住嚎啕大哭的想法。
席柳白沒有發覺,可顧笙歌卻敏感的瞥向辦公室虛掩著的門。
瞧見門縫下透露的人影,顧笙歌的表情凝滯了一下,詭異的牽起嘴角。很快,她的臉上又浮現出悲慟的神情:“席院長,你可一定要救救盡揚!無論怎樣,都要醫好他的眼睛啊!”
席柳白狠狠地閉了下眼睛,似是在掙紮,也似是不忍:
“現在,隻能夠通過眼球移植,才能夠讓盡揚有重建光明的可能。”
話是這麼說,但整顆眼球移植跟眼角膜不盡相同,唯有活體才可以。
可放眼全世界,就算家境困難的捐贈者也隻願意賣血賣腎,鮮少有健康的正常人願意捐獻眼球的。
更何況,這樣的移植手術更容易出現排異現象,真正能夠救展盡揚的,可遇而不可求。
這一點,顧笙歌和宋相思都很清楚。
想到以後可能永遠都要被黑暗禁錮的男人,宋相思覺得自己好像也看不見希望,不斷地咬緊雙牙,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但顧笙歌卻不這麼想。
“席院長,這麼簡單的問題,有什麼可愁的?”女人眼裏亮起興奮地光,好像看見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直接移植宋相思的,不就可以了?”
宋相思瞳孔驚恐的凝滯住,隻聽席柳白皺著眉頭反駁道:“那也是一條生命!”
“雖然是這麼說,但畢竟相思那麼愛盡揚,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情,區區一對眼睛又算什麼?”
顧笙歌隱秘的冷笑了下,眼神瞟了下辦公室的門,繼續道,“更何況,別人不知道,可席院長你卻應該很清楚,最適合做器官移植的人,非相思莫屬。”
“不隻是眼睛,她的皮膚,內髒器官,甚至是發囊都可以跟任何人匹配,她的體質那麼特殊,根本不會產生排異反映,是最好的人選——就好像,盡揚為什麼絞盡腦汁,要讓她成為我移植子宮的供體一樣。”
每個字,都像是那無比鋒利的手術刀,切割著宋相思最敏感的肌膚。
宋相思想到了,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裏麵,身體承受著因為無法耐受麻醉藥效,而變得加倍敏感的身體,被插入針管,像動物一樣被人各種研究剖析。
就因為她特殊的體質,她就要心愛的人被利用殆盡,哪怕痛得生不如死嗎?
不!
宋相思難以忍受的溢出眼淚,她,絕對不能再任人宰割!
……
始終保留著意見,席柳白心事重重的回到宋相思的病房。
已經折騰到了黃昏,房間裏麵的窗簾完全遮蔽唯美的晚霞,光線昏黃陰沉。
宋相思蹲在牆角,像被傷害殆盡的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不,不要害我,我不想!”
“相思?”
席柳白震驚,察覺到不對,大步的走上前去,“怎麼回事?”
男人小心翼翼的想觸碰宋相思不斷抖動的雙肩,卻被她突然反抓住手: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