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永遠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錯。你想要小心翼翼,偏偏就有人不讓你小心翼翼。
罪魁禍首胡大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辦了蠢事,反而向我噓了一聲:“別吵醒了他們。”
然後他才好整以暇的向箱子裏麵看了一眼,隨後就呆住了。
我有點疲憊的問他:“裏邊有什麼?”
胡大力不回答我。
我又問:“你沒事吧?”
胡大力還是不說話。
我有點緊張了,於是我提著手電,快步走到他身邊,向箱子裏麵照了照。
裏麵有一個破布縫的歪嘴小人。正躺在箱子裏,小眼晶晶的看著我們。
我看見歪嘴小人心裏就有點別扭,因為我族叔就是歪嘴。
我把箱子蓋上,對胡大力說:“走,幫我把衣服解下來,咱們走。”
胡大力扭過頭來,麵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他一直是憨憨傻傻的樣子,從來沒有露出來過這種表情,我有點害怕,問他:“你怎麼了?”
胡大力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把耳朵貼上去。
我握緊了手電說:“大力,別鬧了。”
嘴裏這樣說,我還是側了側腦袋,與此同時,我做好了準備,要是這小子給我出什麼幺蛾子,我就把手電砸在他腦袋上。
胡大力貼到我耳邊,小聲說:“不是柴胡,是胡柴。求大仙發發善心,保佑我爹胡柴百病不生……”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冷汗一下就流下來了。
胡大力他爹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絕對不叫胡柴。因為胡柴是族叔他爹。
我向後退了一步,用手電照著胡大力的眼睛:“你說什麼?”
正常人被手電照眼睛,一定會閉眼,或者用手擋一下,但是胡大力沒有絲毫反應,眼睛依然睜著,小眼晶晶,像極了箱子裏的小人。我甚至發現他的嘴都開始歪了。
他張了張嘴,發出來一個絕對不屬於他的聲音:“不是柴胡,是胡柴。求大仙發發善心,保佑我爹胡柴百病不生。”
我忽然明白了,這箱子裏麵藏著的,就是族叔丟在這裏的那句話。
當年族叔在這裏葬病,說錯了一句話。自己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落下個歪嘴的毛病,還要被村裏人笑話,因為他連自己老爹的名字都念錯了。
大家當然理解,在那種緊張的情況下,就算是自己的名字都有可能說錯,更何況自己老爹的名字,平時不可能經常掛在嘴邊。不過這並不妨礙大夥嘲笑他。
族叔的老爹胡柴是個豁達的人,葬病失敗,沒有任何埋怨,隻說了一句生死有命,就含笑而逝了。
我不知道族叔用的什麼辦法,居然把這句話藏在一個破布小人裏邊,關在這口箱子裏。我隻知道今天晚上我們闖禍了,把這句話放出來了。
我用手電晃了晃胡大力的眼睛,對他說:“別說這句話了,聽見了嗎?”
胡大力沒有回答我,隻是把嘴閉上了。
好吧,他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現在的胡大力神經兮兮的,詭異程度堪比屋子裏的泥人,我也不敢奢求他幫忙了,隻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從泥人身上揭下來,盡量少碰掉一點土。
我的手在輕輕地顫抖,不過這沒關係,幅度很小,不會妨礙大事。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我精神高度集中,慢慢地往下拽,一點一點的向下拉。忽然,有人湊在我耳邊說了一句:“不是柴胡,是胡柴。”
我嚇得一哆嗦,泥人的一根手指就被碰掉了。
我又驚又怕,猛地一回頭,看到胡大力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我耳邊了,剛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
我氣的一腳揣在他身上:“就會拖後腿啊你。”
胡大力被我踹的一踉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好半天沒有爬起來。
我有點怕了,匆匆把衣服疊好塞進懷裏,走過去拍他的臉:“大力,你沒事吧?”
他慢慢睜開眼,一臉的茫然。然後他傻乎乎的問我:“咦?怎麼睡著了?”
我心中一喜,因為這才是胡大力該說的話啊。我懷疑他剛才是被鬼附身了,被我踹了一腳,又緩過來了。
我把他扶起來了,對他說:“你困了就回家睡,別找個地方就躺下啊。”
胡大力撓了撓頭,困惑的說:“不對啊,我記得我在開箱子。嗯,我還沒看見箱子裏是什麼呢,怎麼睡著了?”
然後他急匆匆的走過去,要把箱子打開。
我嚇了一跳,心說剛才開箱子就把我嚇得半死,現在還要開?我連忙攔住他,說道:“箱子裏什麼都沒有。不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