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先生好奇的問:“你男人怎麼古怪了?”
翟母說:“他回到家之後,馬上就把燈關了。我問他為什麼關燈,他特別憤怒,說讓我別管。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發這麼大火,我嚇了一跳,就不敢說話了。”
“他摸著黑回到自己房間,一路上撞翻了不少東西,可是就算這樣他也不肯開燈。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了,想要拉開窗簾,但是他也不允許。”
“接下來有三天都是這樣。他就躲在黑乎乎的屋子裏,從來不出門見客。連飯菜都是我送過去的。而且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嘀咕什麼東西,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翟母不知道自己丈夫怎麼了,但是趙先生卻聽明白了。他朝我們點了點頭,說道:“那時候,焎利子剛剛種在他身上。這三天時間,是焎利子生根發芽的好時候,所以他特別害怕陽光。”
翟母聽了之後嚇了一跳:“什麼子?他身上種什麼了?他怎麼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趙先生說道:“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東西對他思維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翟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對我們說:“第四天的時候,他總算肯出屋了,但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我就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說馬長貴家不對勁,在那裏遇到了一點事。但是具體遇見了什麼事,他死活也不肯告訴我。”
“後來我發現他開始夢遊。院子裏的畫,牆上的壁畫,全都是在夢遊的時候畫的。等他醒了之後我再問他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很討厭那些花,不瞞你們說,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每次我從花旁邊走過去的時候,都感覺它們在看我似得,這種感覺很難受。後來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我就把那些花全都拔了。”
“當時我男人就在旁邊看著,他也沒說什麼,隻是提了一句,這花挺好看的,拔了有點可惜。這種態度,算是默認了吧?誰知道當天晚上,我正在睡覺,他忽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逼著我去把花種回來,不然的話就殺了我。”
“我快被他嚇死了,被他逼著哭哭啼啼的到了外麵,先把那些花撿回來,然後又種在院子裏。我一直折騰到淩晨三點鍾,這些花才算種好了。我男人就一直死死地盯著我,檢查完了之後才允許我睡覺。可是我哪敢睡覺?他的眼神太可怕了,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就好像我和他有深仇大恨似得。”
“等第二天我問他的時候,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我讓他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把夢遊的毛病治好。”
“我男人平時還算隨和,就跟我一塊去醫院了,醫生檢查了好幾項,但是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就囑咐他平時多休息,壓力別太大,然後給他開了一點安神的藥物。”
“但是我知道,這些藥根本沒什麼用。我男人還是整天古裏古怪的,不過隻要不惹到他,他倒也不會對我怎麼樣,所以我就忍下來了。”
“從那以後,我每次在家的時候都戰戰兢兢地,我每次經過院子,都感覺那些花在瞪我。以前它們也看我,但是是那種好奇的看。可是自從我上次把它們拔掉之後,它們就變得很仇恨,就像是我男人的目光一樣。”
翟母歎了口氣:“我也想過,我老公整天夢遊,是不是中邪了。我也花錢請過道士來家裏作法事,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後來我們有了富生。我生了這個孩子之後,當然高興地很。可是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做一些怪夢,夢見我其實還懷著孩子。我肚子裏不是一個孩子,是一堆孩子。它們小小的聚在一起,就像是樹上的果子一樣。”
“我越來越覺得邪門,就去醫院找醫生。醫生告訴我說,是我太緊張了,剛生下孩子來還不適應,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可是我回到家之後,依然每天晚上都夢見孩子。而且我夢見肚子裏的孩子越來越大。今天長出眼睛來了,明天長出嘴巴來了。”
“等到最後一天,我夢見孩子們要從我的肚子裏爬出來,我怕得要命,猛地從夢中驚醒了。我想把我男人叫醒,讓他陪陪我,可是我床邊是空的。”
“我不敢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邊,就光著腳跑出來了。等我走到走廊裏的時候,看見富生的房門虛掩著,裏麵傳來一閃一閃的火光。”
“我隔著門縫朝裏邊看了一眼,看見我男人正蹲在地上點蠟燭。地板上有很多紅色的東西,不知道是血還是什麼。他點了很多蠟燭,然後把富生放在正中間。”
“富生像是讓他嚇著了,一個勁的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我想推開門,把孩子抱出來,可是我又害怕了,因為我男人今天晚上格外的古怪,我害怕他那天看我的眼神。然後他從身上掏出來了一根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