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過一會你背著花枝在街上走。如果有人問你是要去幹什麼,你就回答出殯。給花出殯。”
“如果對方罵你一句神經病,那說明他是正常人。如果對方勸你節哀順變,那就不用懷疑了,他身上同樣有焎利子。你就跟著他,他也許能帶你去見翟富生。”
“我能感覺得到,翟富生身體裏麵的靈魂不一般。別人都是配角,都是為了服侍這個靈魂才出現的。現在翟富生體內的焎利子要蘇醒了,其餘的靈魂都會蠢蠢欲動。他們不會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家,一定會出來活動。”
我幽幽的說:“我就知道,你叫我過來,肯定沒有好事。”
趙先生一臉很無辜的樣子:“誰讓你這麼倒黴呢?我倒是想替你去見翟富生,可是我不行啊。我身上沒有焎利子。”
他拍了拍我衣兜裏的手機:“我們幾個就先躲起來了。你找到他們父子之後,通知我們一聲。我們會馬上趕到。”
這份苦差事我不想答應,但是我不得不答應。因為我無法狠下心來拒絕翟母,我無法看著一個母親失去救自己兒子的機會。
我歎了口氣,心想:隻是領路而已,罷了,我就走一趟吧。
趙先生見我答應了,很虛偽的誇了我兩句,然後和夏心以及翟母躲起來了,我把花枝背在身上,沿著空蕩蕩的大街向前走。
走了幾步之後,我回了回頭,看見翟母正朝著我的背影鞠躬。她鞠了一躬,然後又想跪下去。我嚇了一跳,我可不敢受這一拜。
幸好,趙先生和夏心把她攔住了,並且將她拉到了陰影中。再走了幾步之後,我看見他們幾個已經不在原地了,至於他們到了哪,我不清楚,我唯一肯定的是,他們還在暗中觀察我。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於是我背著花枝,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走了一會之後,我感覺背後的花枝動了動。
我驚恐地回頭看了看,花枝還是那些花枝,沒有什麼變化,可是我總覺得後背上像是趴了個人似得。這種感覺,和我當初背屙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一次背屙之後,我就發誓再也不幹這種事了,沒想到今天被逼無奈,又體驗了一把。
我一路胡思亂想著向前走。我使勁拉扯自己的思維,讓我自己不要往花枝的方向去想,可是我後來發現,我越是害怕想它,我的思維就越是會拐到它身上去。
後來我看開了,聽天由命,順其自然。我穿過了兩條街,快要把小鎮走遍了,但是我沒有遇到一個人。
我有點懷疑趙先生的理論對不對。我決定走完最後一條街之後就回去找他。
然而,當我拐到第三條街上的時候,我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團火光,在火光旁邊,還有一個人影。我心裏一跳:大半夜的,這個人在街上做什麼?難道他身體裏麵也有焎利子。
看樣子我今天晚上的苦差事要結束了,於是我加快腳步,向那個人走過去。
等我走到他麵前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是一個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正跪在十字路口燒紙。我剛才看見的火光,就是燒紙產生的。
女孩見我走過來,同樣吃了一驚,她抬起頭來,一臉好奇的看著我。我看她眉目挺清秀的,隻不過稍微有點稚嫩,在學校的話,可能會被評為校花。但是對我這種畢業幾年的人來說,實在無法對這樣的女孩產生什麼邪念。
我晃了晃腦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之後會想到這裏去。我懷疑女孩就是帶著焎利子的人,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詢問,所以我看著她,欲言又止。
女孩把最後一把紙錢扔進火堆裏麵,然後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腿上的塵土,問我:“你在幹什麼?”
我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我感覺這句話就像是一個暗號一樣。我忍不住露出微笑來,說道:“我在出殯。”
女孩的臉騰地一下紅了,不是害羞,而是憤怒。她瞪著我,惱怒的罵了一句:“神經病。”
然後轉身就走,走到半路上又轉過身來,狠狠地看著我說:“你不得好死。”
然後她跑到一戶人家當中,咣當一聲,把門關上了。
我有點納悶的想:“這是什麼情況?罵我是神經病也就算了,怎麼還咒我不得好死呢?”
忽然間我醒過味來了,難道我微笑著回答“我在出殯”,這句話的含義被女孩曲解了?是了,是了,當時她正在燒紙,難道以為我這回答是在調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