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我逃到了野外,這裏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路旁就是大片的麥地,一覽無餘,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我越跑越是火大,在馬長貴家的時候,為了救她的兒子,我差點連自己的命都搭上。結果她是怎麼報答我的?要讓我的命換她兒子的命?我感覺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我想要停下來,她有水果刀,我有匕首,我們倆拚個你死我活算了。我也未必怕了她。
然而,我剛剛想到這裏,居然看見前麵的農田中出現了一群人。我頓時大喜:太好了,有活人就有陽氣。成群結隊的活人在這裏,翟母肯定不敢打我的主意了。
於是我調轉了方向,向那邊飛奔過去了。
隻是等我跑到半路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奇怪。今天不過年不過節的,而且還下著大雪,郊外怎麼會有一大群人?更古怪的是,這群人就那麼直挺挺的站在麥地裏麵,一動也不動。
我心裏犯嘀咕:他們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隻可惜,我剛才已經跑得太快了,距離這群人太近了。而我也沒有時間再調轉方向了。好容易和翟母拉開了距離,再折騰的話,又該被追上了。
我不怕她,但是不想和她決鬥,我這個人比較惜命。
就在這麼一猶豫的工夫,我已經跑到那群人身後了。這次我看清楚了,它們全都是雪人。
我暗罵了一聲:“那個神經病半夜不睡覺,在這鬼地方堆雪人玩?”
我的手機還開著手電筒,我隨手扔出去了,把他它在了一個雪人身上。而我則跑向了另一個方向。
我躺在地上,手腳並用,拿雪把自己蓋住了。
我剛剛做好了偽裝,翟母也已經到了。她沒有發現我,而是循著手機的亮光來到那雪人跟前。
她朝雪人鞠了一躬,帶著哭腔說:“我不要你的血了,你把燈籠還給我行不行?我們家富生沒有燈籠,就活不了啊。我得用它去別的地方點燈。”
翟母說的情真意切,但是我不為所動。因為我心裏很清楚,就憑她剛才的表現,我把燈籠還給她,她立馬就會變臉。就算她不變臉,難道我能任由她提著燈籠去害別人嗎?
我躺在雪地裏,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翟母對著那雪人念叨了一會,忽然勃然大怒,喝道:“你到底幫不幫我?”
雪人無知無識,當然不會回答。翟母揮舞著水果刀向雪人的脖子削過去。我聽到噗的一聲悶響,然後雪人的腦袋就咕嚕嚕的掉下來了。
我心想:“這聲音有點逼真啊。”
這時候,手電筒的光芒正好照在雪人的腦袋上,我看的清清楚楚,這是馬長貴。他頭上的雪蹭掉了,露出來裏麵那張凍得烏青的臉。
我看的心驚膽戰:這是怎麼回事?馬長貴怎麼來這裏了?還被人弄到雪人裏邊?我這是到哪來了?
翟母扒著雪人的脖腔看了看,嘀咕了一聲:“怎麼沒有血?”
她又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腦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原來是個死人。”
我感覺翟母做了鬼之後,膽子真的是大了不少。
翟母把手機撿起來,借著手電筒的光芒去檢查第二個雪人。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她又是一刀揮出去,腦袋又掉了。
我定睛一看,這也是一個死人。我曾經在馬長貴家看見過他。
我心裏隱隱有一種預感,是不是有人把馬長貴家的屍體都搬到這裏來了,一個個的堆到了雪人裏麵。
翟母很失望的踢了那人頭一腳,然後又走到另一個雪人跟前。在割掉雪人脖子之前,翟母先用手電照了照。
我忽然發現,這雪人和趙先生長得一模一樣。緊接著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該不會是趙先生吧?
按照雪人的規律,每一個雪人裏麵都有一具屍體,然後再按照屍體的五官和身材蒙上雪。所以雪人和真人是有一定的相似之處的。
我看著雪人,心想:趙先生是自願加入這個遊戲的,還是被人給抓來的?難道趙先生已經死了?
這時候,翟母已經高高地舉起刀來了,我看的緊張無比,在心裏默默地念叨:“反抗啊,趙先生,反抗啊。”
但是雪人動也不動,臉上依然帶著那副賤笑的模樣。
翟母的水果刀寒光一閃,然後向雪人的腦袋劈過去。就在刀鋒距離雪人的脖子不到一厘米的時候,翟母被人攔住了。
攔住她的人不是趙先生,而是翟父。
我這才意外的發現,翟父也來到這個鬼地方了。我不由得歎了口氣:本地的警察辦事效率真低啊。這麼大的人命案子。我昨天打電話報警的,到現在警察都沒有到。凶手還可以逍遙法外,繼續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