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孟晟帶人伏擊南胡,難得的打了場勝仗,雖說隻是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卻還是難得的揚了我軍士氣。
與此同時,軍中也發生了不大不小的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喂馬的一個小兵夜間洗澡的時候不慎溺亡,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呼吸了。第二件事是霍靖公主憐惜美人,終於舍得將駙馬爺送走了。
這兩件事情在戰場上都算不得什麼大事,連一陣小小的浪花都掀不起來。
同樣的,對於我身邊對了兩個護衛的事情他們也沒有幾個人上心,畢竟公主遠行,皇上不放幾個人在我身邊都說不過去。
不得不說,蘇雲歌的本事確實不小,他將我的影衛易完容之後,就連文琴都沒有發現他們家公子是換了一個人,當然,也得益於影衛超強的學習模仿能力。
我與應為上演了一出離別情長,當時被我握著手的影衛手背上都是暴起的青筋。
我與師姐閑聊的時候狀似無意地已過一句聖手郎君,沒想到我師姐真的對他有幾分了解。
“聖手郎君?他當年被自己座下的人篡位之後便離開了西域,他也不知道練得是什麼斜功,反噬導致自己大部分功力都失去了,後來被武林盟的一個弟子追殺——哦,就是現在的武林盟主,要不是當年他殺了聖手郎君,武林盟主這個位子也不會落到他頭上。”
我師姐奇道:“你怎麼想起他來了?”
“哦,也沒什麼。可能最近壓力太大了,總夢見師父拿他嚇唬我呢。”
我師姐笑道:“我就說,師父怎麼能拿他來嚇你呢?他連師父都嚇不住。”
我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師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聖手郎君和師父之間還有關係?”
“有那麼一點兒吧,”我師姐道,“當年武林的人都在追殺聖手郎君,師父不但沒有殺他,反而救了他。”
她看著我驚愕的樣子,笑著扯了扯我的臉,“怎麼?嚇到了?”
有一點兒,畢竟從師父對他的描述來講,我以為師父是想要除他而後快的。
我師姐道:“我們師父你還不了解嗎?大概是那位聖手郎君也沒有做什麼大不了的壞事吧,他怎麼會說殺就殺呢?比起殺人了,我們師父用在救人的時間上更多吧。”
她似乎會想起來了什麼令人唏噓的事情,深深歎了口氣,“說起救人,要不是師父,,我們師兄妹幾個也沒有今天。師妹,你真的很幸運,皇上皇後對你很好。”
我有些不自在,“師姐,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師姐將手中的劍拋起來又接住,“大概是真真正正見識到了一次戰場吧,就想著,要是我到了地下見到了我的生身父母,他們會不會認出我……”
“師姐,莫要胡說!”
“行了行了,我就是說說而已。所以說啊,白蘇這孩子,說他不幸也是真不幸,說他幸運還真是幸運。”
我很少聽我師姐以這種語氣提起我三師兄,難免有些好奇。
我師姐充分地滿足了我的好奇心,“白蘇大概是認識自己的父母吧?不像我們,生下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不過,比起我們這些生下來就沒有父母的人,他經曆過骨肉離別一定更難過。”
我張張嘴,“……我都不知道。”
他們小時候的事情都沒有拿出來提過,我也都不清楚他們經曆了什麼。
我師姐低著頭,發出幾聲笑聲,卻沒有聽出笑意,“都過去了,還想這些做什麼?”
她拍拍身上的鎧甲,“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上戰場保家衛國!你別說,我這一身武藝沒有白學!”
戰事愈演愈烈,夜裏難眠之際偶爾會聽見遠處傳來一兩聲高亢的歌聲,沙啞又悲壯,尾音在飄散著濕氣的空氣裏消散,像是唱歌人說不盡的感情。
故土之上烽火連綿,為了家,為了國,他們辭別親友遠行,此行凶險萬分前途莫辯,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故園,喝一碗故人沏的茶。
唱歌的人大概是很想很想遠方的親人吧,又或許遠方有一個等著他歸來的佳人正望月思君,要不然他的歌聲怎麼會這樣悲涼。
然後又有人在唱“我出我車,於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聲音嘹亮豪邁,衝淡了之前的哀思。
一場接著一場仗打下去,雖然不能說是敗得徹底,但是也沒有贏得漂亮,四國的人最擅長伏擊,他們的進攻強勢又刁鑽,讓人出奇不意。
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糧草幾乎要沒有了。
達塔的人在通往費城的山路放炸藥,幾乎阻斷了大夏的糧草來源,望著被封死的山路,有人小聲道:“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