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言語,營帳外是蕭蕭而過的風聲。
似乎時間靜止了下來,我能夠感受難道林越帆身上傳來的不安,不知道他身上的不安是從何而來,但是我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待在他懷裏,等著他開口對我說話。
“有沒有想我……”
“……想了。”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不知道也得知道。
林越帆對我的回答不知可否,他哼了一聲,沒有再追問。
我清了清嗓子,“你這是怎麼了?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
林越帆拉著我坐下來,“我回京城了。”
我有些訝然,這個時候他回京城做什麼,他現在是這副態度,而京城則是這種形式,我壓抑著複雜的情緒掃了他一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林越帆倒是對我這樣的眼神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滿,他輕輕笑了一聲,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的臉上不僅沒有躲避,反而帶著急死鼓勵。
我緩緩搖了搖頭,畢竟,都是一些沒有頭緒的猜測,我怎麼都拿不準,又該怎麼對著林越帆開口呢?
林越帆語氣溫和,望向我的眼神之中卻透漏出一絲堅定,“夏夏,有什麼事情你應該告訴我的。”
我看著他,幾乎要溺死在他這樣溫柔的神色之中。
他握住了我的手,沒有用力,隻要我願意,我就可以直接甩開,但是我卻感覺手上有千斤重,完全掙脫不開。
“京城,是不是出事了。”
林越帆似乎並不意外我會問出這句話,他點了點頭。
“我父皇……”
“陛下沒事。”林越帆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起伏,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是在騙我。
我緊緊盯著林越帆,“林越帆,跟我說實話。”
除去師父的那四個字之外,我也隱隱感覺到了一些東西,好比我父皇回我的書信越來越簡短,有的時候隻是簡單的批複,朱筆勾勒兩筆,連一個字都沒有,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跟以往我父皇的習慣大不相同,他無事的時候喜歡在最後一個字的旁邊點上兩個點,以示京中安好,邊關事宜一切由我做主。
我緩緩歎了口氣,林越帆卻輕聲笑了起來,“夏夏,有時候我真的是希望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像一個傻子一樣待在你身邊,這樣最好不過了。但是……”
他說到這兒,笑了兩聲,有些無奈又有些悲哀,“但是,我卻做不到對你狠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被他這一番沒頭沒尾的話搞得莫名其妙,幸好他沒有讓我自己糊裏糊塗猜下去的一絲,他看著,緩緩道:“我的病,是林明德一手造成的。”
我好像是聽錯了一般,林越帆口中吐出“林明德”三個字的時候,不帶任何的感情,好像是再說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是林明德,想讓我傻。或者說,……”他冷笑了一聲,“他當年打的注意是想讓我死。”
外麵是烈陽高照,我卻不由自主地到了個冷顫。
林明德的野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林越帆也說出上來,但是當年年幼的他卻因為誤闖父親書房而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東西,其實當時的林越帆也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況且在當時的他心裏,他的父親是一個敬君愛民的好人,怎麼會對自己的父親產生不敬之情。
但是林明德不怎麼想,他當時根基未穩,做下的又是大不敬之事,怎麼會允許他的計劃有一絲一毫外泄的可能存在,所以當他看見滿麵驚恐的兒子顫抖著聲音問他要做什麼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向兒子解釋,而是,林越帆必須死,即便這是他的親兒子。
於是就有了林越帆墜入池塘的那一幕,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石油人將林越帆推入池塘,並且不許他被救,但是知道又怎麼樣呢?這些人在林明德眼裏,都會變成死人。
要不是林夫人身邊的人即使趕到,林越帆可能真的活不成了。
但是他被救下來了也沒有什麼用,一開始是昏迷不醒,後來在林夫人的堅持下他找到了溶月穀,雖然說是將林越帆送過去了,但是林明德卻明著暗著將溶月穀得罪了一把,一向脾性怪異的溶月穀眾人雖說是將林越帆救醒了,卻得出了一個林越帆自今往後癡傻如稚子,甚至是智力記憶力都會嚴重衰退的結論。
即便是這樣,林明德還是不想林越帆活的,但是架不住林夫人愛子如命,也許是顧念當年的夫妻情分,也許是他真的確認了林越帆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力,這才漸漸消除了對林越帆的殺心。但是隨著時間漸漸過去,他發現了琳越發癡傻的另一個好處——皇帝隻有一個女兒,他需要一個不會對皇位造成任何威脅的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