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得上方林明德的大呼小叫,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我師父這一句吸引過去了。
風清子是萬劍閣的弟子不假,但是他同時也是上一任天署府掌權者的私生子。天署府沒有什麼父死子繼,隻有師徒傳承,天署府的掌權者,也就是國師是不能有感情的,自然也不會有子嗣,他們基本上一睜眼一懂事就身在天署府了,根本不會接觸到外界的女子。但是這隻是理論上而言,所謂“理論”,也就是說一般都會有一個例外。我師父他父親就是一個例外,他的個性與曆任國師有些不一樣,他經常偷摸出去逛街,逛街不是什麼大事,他在逛的過程中看上了一個姑娘,這就是一會兒事了。他隱瞞身份與那個女子相愛,並生下一子,但是隻要他認了這母子二人,他的位置就不保了,甚至於連生命都不保了。於是他派人追殺這母子二人,目的就是將這母子二人送到萬劍閣老閣主——也就是我師祖麵前,我師祖樂善好施。,自然就救下了這孤兒寡母,那女子身體不好,在我師父七歲時便病逝了,而我師父則成了我師祖最滿意的弟子,甚至將萬劍閣傳給了他。在我師父十二歲的時候,老國師便找到了他,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為他取名柘侞,並要在他百年之後將天署府留給他。想也知道,我師父自然是不肯的但是他母親離世之前再三叮囑他,“有朝一日,你父親來找你,你一定要跟他回去!”她在病榻之上握著我師父的手,一再強調這是她的遺願,我師父與其母感情甚篤,礙於母親的遺願,勉強同意了老國師的要求,但是卻提出一個條件,就是老國師不能幹涉他平時的行動。老國師本來就對不起他們母子,這樣一個無傷大雅的要求他自然是同意了。這也就有了第一個既在江湖也在朝堂的國師。
其他的事情與我之前所知道得沒有什麼很大的出入,就是他闖蕩江湖的時候遇見了我父母,當然,他那個時候的確不知道他們兩人的身份。
在老國師去世之後,我師父變成了新一任的國師,他終日將麵具遮蓋在臉上掩蓋真容,但是有人見過他另一張臉——一張不是他本人,卻是屬於曆任國師的臉。曆任國師都有一張差不多麵容的麵具,大概是為了留給別人一個國師永生不死的假象裝神弄鬼吧。那個人就是林明德,不知道林明德怎麼想的,他竟然多次進天署府,拜見我師父,竟也與他有了幾分交情。
我師父說道這裏的時候,將眼神投向麵容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林明德,“我當時實在沒有看出他的那份狼子野心。要是早一點,蘇家也不至於……”
當時的林明德已經開始向我父皇下藥,當時還沒有做到丞相之位的他已經開始肖想皇位了,但是我師兄的父親,也就是蘇太醫卻察覺出了不妥,他當時並沒有勝仗,隻是給我父皇配了一副藥,對我父皇說他的身體有些氣虛,需要調整,但是我父皇不是傻的,他自然看出了藥方上的藥材不是一般的尋常藥材,蘇太醫權衡之後還是告訴了我父皇他的體內有異藥的殘留,但是具體的問題他又說不上來,我父皇命他不要聲張,蘇太醫應了,暗地裏收集草藥的時候卻被丞相察覺了。當時丞相還不是丞相,他的手沒有那麼長,他派人將蘇太醫擄來,蘇太醫承認自己察覺了不妥,卻沒有承認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父皇。丞相信了,但是他害怕,當時他的根基不穩,他不能留著蘇太醫這個不安全因素,他甚至不能容忍蘇家人活著,於是就有了蘇家的那一場火。要不是蘇家管家兒子的一條命替了我師兄,想來我師兄也要被他們搜尋追殺的。
但是他遇見了我師父,我師父將他帶回了碎玉山。這些年以來,一直在查蘇家的事情不隻是我師兄,還有我師父。但是我師父畢竟有一個國師的身份,他察覺了當年的事情與丞相有關。但是我師兄還在原地徘徊。
我師父沒有說他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師兄真相,我卻大抵能夠想明白,一方麵肯定是不想我師兄去冒險,畢竟現在的丞相已經有了一定的實力。而另一方麵,應該是為了我與我父皇吧,因為要斬草除根,所以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丞相也不能隨隨便便地死了。
我想到這裏,側過頭去看我師兄,他的神色看似平靜,但是他的眼睛已經翻了紅,手緊緊在身側握成拳頭,我甚至能夠看清楚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後來的事情的發展就與我所知道的沒有較大的出入了,這也就難怪我師父行蹤不定經常跟人間消失了一般了。
丞相沒有走好的第一步是,他找錯了同盟。
他找到了國師,試探國師的口風,我師父表達了他對我父皇,他這個老友的強烈不滿,引得了丞相的共鳴,他甚至答應了丞相的要求,替他造勢,留露出上天對大夏王朝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