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岩明顯是感覺到了顧寧略帶緊張的心情，頓了一下，突然笑了一聲，方才臉上所有的肅意全部煙消雲散，像是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說起來我也是有些好奇，你當時到底是做了什麼，光光隻是瞪了他一眼？”
說到這裏，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擺出一臉沉思的模樣：“我覺得應該不會吧，那狗崽子都敢開車來撞我們了，應該沒有那麼慫的才對。”
話畢，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顧寧，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促狹：“我親愛的女朋友，你該不會是披著人皮的吸血鬼吧，可以用眼神控製人大腦思維的那種？”
換了個說法，他想要問的問題也都問出來了，同樣也無形間巧妙地將空氣中緊繃的氣氛掃蕩幹淨，語氣隨意的就好像是在問今天菜市場的豬肉是多少錢一斤一樣。
顧寧鬆了一口氣，先是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過，我這雙眼睛能看見許多尋常人都看不見的東西嗎？”
張柏岩點了點頭。
“後來我發現，我的眼睛似乎不僅僅隻是用來看見一些畫麵的，最近一段時間內，我似乎漸漸的能透過眼睛操控對方的大腦神經，雖然時間很短，雖然不能做到真正操控，但最起碼的影響還是有的。”顧寧抿了抿嘴唇，迎視上了張柏岩的目光，聲音很輕：“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來不及想的太多，但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是操控了那人的神經。”
大約是此刻的陽光有些刺眼，張柏岩微眯起了眼睛，幾不可聞的說：“就像羅茯苓那樣？”
顧寧倏地一怔。
張柏岩是何許人也，自入刑勘這一行，審訊過的犯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而且平時因為辦案的緣故，還經常要走大街串小巷的探訪，他要是自稱市局第二交際草，就沒有人敢自稱第一，因此也早就練就出了一絲火眼金睛來。
這是單單隻是掃了一眼顧寧臉上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應該是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別詫異，你和那羅茯苓長得一點都不像，你是標準的南方人，他是標準的北方人，就算是說遠方親戚都有些勉強了。”如果情況允許，張柏岩真的挺想配合肢體動作擺擺手，不緊不慢的接著分析說：“而且那天你們兩個在審訊室審訊錢正洪的過程我們在外麵看的都一清二楚，錢正洪這把老骨頭有多難捏，我也不是沒有試過，你們不過隻是三言兩語就拿下了他，其中必然有我們不知道事情。”
見顧寧的神色越來越訝異，張柏岩心裏就越是得意，端著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繼續有條不紊：“而其中的關鍵點是，你們在裏麵說什麼做什麼，我們在外麵看得都是一清二楚。雖然你們打心理戰術的本事是不錯，但按照正常情況，應該嚇不住錢正洪那種變態老狐狸，最後我在一聯想你之前和我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差不多心裏就有數了。”
說到這裏，張柏岩先是沉吟了一下，繼而又意味深長的打量了顧寧一眼，不徐不疾的將自己最後的總結拋了出來：“綜上所述，我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羅茯苓應該是在我之後認識你的，對不對？”
顧寧倒吸了一口氣，被張柏岩的這一番推敲驚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實在是沒想到對方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然將這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和所有人驚訝後的反應一樣，微怔之後，跟著就問了句：“你怎麼知道？”
問完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這個問題也實在是有些夠白癡的。
當初錢多多剛剛被分屍的時候，在現場她就已經拉著人家說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的話，誰會把這種事情說給人民警察聽？
如果她在之前就有這麼一個安全局的‘表哥’，又怎麼可能會跑來求助張柏岩呢？
想明白了這些，顧寧臉色有些微紅，不自在的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當時你們一起審訊錢正洪的時候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張柏岩輕笑了一聲：“之前我也沒打算質問你些什麼，安全局是屬於國家管轄範圍之內了，我一個普通的市局刑警也沒必要湊上去找巴掌挨，而且這也是你的事情，我當然不好說的太多。”
顧寧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被戀愛衝昏了頭腦，下意識的又跟著張柏岩的話往後走：“那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