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柏岩微微挑起眉尾,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回答道:“笑話,你現在可是我費盡心思討來的女朋友,你的事情我當然是要關注的啊。”
顧寧耳根爬上了一絲緋紅,又是微微一怔,有一種張柏岩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一顆糖果的莫名感覺,感覺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心裏麵流過的絲絲暖意。
好像被寒意侵蝕了這麼多年的身體,都在認識了張柏岩之後,一點一點的又被重新焐熱了起來。
驟然被溫暖相擁,顧寧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回應這些,心裏甚至有些緊張的捏了捏衣角,連著睫毛都顫了顫,之後才笨拙的將話題回到最先:“我表……不是,羅茯苓之前和我說過,當一個人的意識處於最脆弱且將要崩塌的那個臨界點的時候,我們就能借著這個空子瞬間操控他的潛意識,以來達到操控。沒你說是吸血鬼那樣的誇張,和心理催眠差不多是同樣的形式。”
張柏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是錢正洪還是那個貨車司機,在那個時候,他們的潛在意識都是瀕臨崩潰的?”
“對,”顧寧應了一聲,沒事找事似得給張柏岩掖了掖被角:“在當時,他們的情緒都在一瞬間高漲,或許他們表麵上都偽裝的很好,但除非是機器人,或者是殺人已經殺到麻木的變態,不然心裏麵絕對都在強行壓製著恐懼,這兩種情緒互相交織,很容易讓我們找到空子往裏鑽。”
張柏岩倒吸了一口涼氣,越來越覺得自己是撿到寶貝了,同時這會也差不多算是明白了顧寧和羅茯苓這種操控的形式,言簡意賅:“所以說你們等於就是在對方的潛意識裏埋下另外一顆意識種子,讓那些人不得不遵從著你們,嘖嘖,我就說錢正洪那孫子當時怎麼這樣聽話呢。”
半扇陽光透過簾子照射了進來,在空氣中形成了幾道細微的光柱,輕輕打在了張柏岩的臉上,像是等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邊,一時間叫人有些移步開眼睛來。
顧寧常年如一日的厭世臉上,好像有什麼正在一點一點的碎裂,露出一種近乎新生般的氣息來。
而張柏岩實在也是一個正經不過三分鍾的人,這會見顧寧一定看著他,頓了頓,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語氣中透著一絲嘚瑟:“怎麼樣,是不是發現你男朋友長得特帥?”
“……”顧寧果斷的移開了目光,跟著起身就去將簾子拉上:“要不是你渾身綁著繃帶,我還真不信你是病患,都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了,不覺得累嗎?”
張柏岩好整以暇的看著顧寧的背影,繼續笑眯眯的說:“看著你,不累。”
顧寧的臉色又紅了一些:“醫生說你隻要醒過來就算是徹底度過危險期了,但還是要注意休息,先睡一會吧。”
“你也過來睡會?”張柏岩努力的往旁邊縮了縮,愣是在病床上挪出了一塊空間來,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過來,你應該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我……”顧寧的臉色幾不可察間又紅了那麼一些,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張柏岩的聲音就像是帶著莫名蠱惑的力量,她竟然不受控製的一點點走了過去,然後又像是個機器人一樣坐在了床上,好半天,才僵硬著背對著張柏岩躺了下來。
張柏岩一直耐心的等著顧寧,等見人躺下來了之後,整個人又貼近了一些,臉上滿是心滿意足的神色,而顧寧而後輕輕的說了一句:“羅茯苓就算了,但以後可不能隨便在外麵認什麼哥哥弟弟的,知道嗎?”
難得見到張柏岩心胸堪比綠豆大,顧寧既是覺得不自在,又是覺得好笑,沒搭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這幾日一直沒怎麼休息的緣故,又或許是周圍張柏岩的氣息給她帶來了一絲安穩,顧寧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香,甚至都沒有做夢,冥冥中就好像一直有一處暖意包圍著她,先前心裏麵存在的所有負麵情緒或者其他,都隨之慢慢消亡。
她好像徹底的被人拉出了深淵,感受到了久違的陽光。
張柏岩卻一直沒有閉上眼睛,視線從始至終都落在顧寧的身上,直到聽見了對方平穩的呼吸聲之後,眼底才溢出了一絲寵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