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碗盤的聲音,孩子們扔下籃球,飛快的往食堂跑去,蒜苗炒肉,清炒白菜和一些醃好的鹹菜,簡單的菜式,對孩子們來說卻是難得的盛宴,大家沒有狼吞虎咽,而是謙讓,肉放在碗裏舍不得吃,總要留到最後。
有個小同學從屋後竄進廚房,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把紅色的果子遞給夏一心,她有點驚訝:“給我的嗎?”
孩子搗蒜一樣的點著頭,髒髒的沒有洗幹淨的臉蛋上有著兩團高原紅,山上清冷的氣候讓孩子的雙手上長滿了凍瘡,看了讓人心疼。
她鼻子發酸,趕緊接過來:“謝謝。”
她認得這果子,叫樹莓,吃了一顆,很甜,比超市裏精心包裝銷售的味兒好多了。
學校提前吃了晚飯,為的就是讓他們早點下山,趕回市區,山裏天氣變化太大,快吃完飯的時候,天瞬間就暗沉下來,下起大雨,劉老師說:“這雨下不了多久,但山路濕滑,還是等明早再下山吧。”
出於安全考慮,司昭南說:“那我們就在這裏住一晚。”
孩子們的宿舍很小,男女孩子各一間,擺放的2張上下床擠著8個孩子,還有幾個打著地鋪,劉老師要把房間讓出來給他們住,司昭南堅持在廚房將就一晚,廚房裏有爐火,比較暖和。
劉老師抱了兩床被子過來:“這兩床被子是新的,還是我媽在世的時候縫的,說給我結婚的時候用,我是用不上了,送給你們用。”
山裏的夜晚很冷,盡管爐子裏的柴火燒得啪啪作響,夏一心依舊冷得睡不著。
司昭南坐爐子邊察看手機郵箱裏的信息,她小睡了一會兒,很快又冷醒了,見他仍坐在爐子邊,輕聲問:“你不睡嗎?”
他搖頭:“你睡吧,我不困。”
“你明天還要開車的。”
“可是......”他欲言又止。
她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他不敢主動靠近,擔心她會覺得他是個輕浮的人,但這種事,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好開口,她白了他一眼:“隨便你。”
她翻身背對著他。
她嬌嗔的語氣似乎是一種認同,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貼近她。
棉被很小,兩個人隻能緊緊的靠在一起,司昭南太高,半截小腿露在外麵,她把自己的外套蓋在他的腿上。
雨停了,又刮起大風,亂飛的石頭打在房瓦上鐺鐺的響,她睡不著,和他閑聊起來:“你念書的時候,劉老師還很年輕,對嗎?”
擔心她冷,他把她抱得緊緊的,一隻手把玩著她柔順的長發:“那時候他才20歲,很帥,我一直把他當成偶像,但我沒有他的勇氣,離開這裏,直到現在才回來。”
她的頭枕著他的胸口:“人各有誌,你也很優秀,幫助孩子們的方式有很多,我們可以一起資助這裏的孩子,他們小學畢業後,我們可以聯係城裏的初中,給他們解決讀書和住宿方麵的問題。”
在他的懷抱裏,身體漸漸暖和,她才慢慢的睡著,她有挑床的毛病,到一個新環境,需要時間慢慢適應,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她又醒了,身後沒了溫暖的靠墊,她半眯眼睛,看到司昭南正披著外套在爐子邊塞著柴火,很快,爐火又旺起來,映紅了半個屋子,他小心翼翼的回到被子裏,把她重新抱在懷裏。
她假裝沒醒,翻過身,讓自己完全融入他的懷裏。
山裏的孩子沒有因為條件艱苦有絲毫的懈怠,天剛蒙蒙亮,孩子們就在操場集合開始做早操,風雨都停了,小鳥的叫聲有她從未聽過的清脆悅耳,一輪明亮的紅日從遠處的山峰慢慢往上升,翠綠的林野蒙上一層淡紅的光,有種萬物複蘇的蓬勃感。
夏一心迅速的掏出手機,拍下眼前的美景,發到朋友圈。
等她們收拾好起床,孩子們已經把早飯煮好了,青菜粥,吃完後他們就趕著下山,劉老師要送,司昭南不想耽誤他上課,笑著說:“這條路都二十多年了,一點沒變過,我閉著眼睛都能走下山。”
劉老師送了些山貨給他們,是早上帶著幾個學生去林子裏采的新鮮蘑菇,蘑菇帶著晨露,有淡淡的清香,她抱在懷裏,連連道謝。
下山的時候,她說:“我很喜歡這裏,以後我們經常回來看看,好不好?”
他愛憐的摸著她的發頂,笑著說:“好,回頭在旁邊的空地上再蓋兩間房子,回來也有地方住。”
*
司昭南交給她一個小項目,一家餐廳看似管理和客源都沒有問題,但工作效率卻始終上不去,希望谘詢公司能給予一個改進的辦法。
夏一心決定去那家餐廳用晚餐,感受一下菜品和服務。
她約了芸竹一起去,在三生廣場的路口,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緩緩的停在她的麵前,司昭南已經把車還給秦家,能停在她麵前的,隻有秦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