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離離想到了夢佬最為擔憂的原因,遲疑了一下,緩緩的跟季禮說道:“季禮,我可能之前沒有跟你說清楚過,身為鬼奴,隻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在我死後,你被夢佬提拔成暗鬼奴,之後用來培訓下一代的私人鬼奴,還有一條,就是我死,你也死。”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在我沒有生出許家傳人之前,我就死了,那你和夢佬,都會死,你明白嗎?”
季禮把許離離背的更緊了一些,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的,與你同生共死。”
許離離又笑了,摸了摸季禮的頭發,小聲的說:“不對,如果你哪天出了意外,我最多心痛幾天,不會死的。”
“...”
季禮無語了...不明白許離離為什麼在他這麼堅定,氣氛這麼好的情況下,說出這絕對刹風景的話。
“還有啊,以後看見夢佬,不用對他行禮了,也別叫他師父了。”
許離離又繼續關照季禮。
季禮倒是沒想到許離離會說這些,頗為意外的問:“為什麼?”
因為他受不起你的一聲師父啊。
這話隻能在許離離的肚子裏爛掉了,她是不敢跟季禮說的。
從夢佬那態度上就能看得出,季禮以後一定會成為不得了的大人物,鬼奴的契約能不能改許離離不知道,不過日後會發生什麼,許離離一件事也說不準。
許離離動了動嘴巴,最後就把臉貼到了季禮的背上,小聲的說道。
“哎,隨便你吧。”
許離離趴在季禮的背上,腳上已經沒什麼知覺了,也感覺不到什麼痛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這樣的頻率讓她覺得很是安全,像當年趴在爸爸的肩膀上那樣,昏昏欲睡。
“季禮,你要是看好什麼東西了,你可以自己去買,這裏貨幣流通兼容,能在陽間用的出去的錢,在這裏也能用的出去。”
許離離打了一個哈欠,嘟囔了一句,她還想說,她的身上帶了錢,不夠買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一些輔助性的小玩意還是可以多買一些回去研究研究的。
不過她就說了上麵那一句,就感覺困乏的不行,在季禮的背上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季禮背著許離離,慢慢的聽不見她的聲音了,但是能聽見她淺淺均勻的呼吸,他調整了一下位置,想讓許離離睡的更舒服一點。
“若是以後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他說的話,慢慢的吹散在了鬼街的夜風中,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啞然失笑。
鬼街都都是黑雀屍水屍油鬼牙一類的東西,季禮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各自都有什麼用處,許離離睡著了,他不想把她吵醒。
他就想這樣,長長久久的背著她,一直走下去。
季禮的腳步就算放的再輕再慢,也走到了鬼街的盡頭,他回頭看了一眼鬼街,心中所想的卻是,若是有一天,他能登上高位,主宰這一個地方,他一定,一定會讓這鬼街繁榮昌盛,建造的更加長。
季禮側頭小心的看了一眼肩上的許離離,彎下腰,用一隻手拖著許離離,一隻手在地上畫陣。
這裏果然跟許離離說的差不多,地上有很多不規則的陣法,很多都被重複的掩蓋又被別的陣法壓過,根本分不清那些陣法長什麼樣子了。
季禮想要跟許離離說要回家了,不過聽著身後許離離沉穩的呼吸,就念了一聲口訣,帶著她往家裏回去。
鬼陣上的輪圈金光閃閃,一聲沉悶的聲響,“哐當”一聲,季禮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沒有預想中的許離離臥室,他們好像是,落到了一個煙霧彌漫的地方,四周都是水汽化作的薄霧,腳底下,踩著的好像也不是泥土,而是一片巨大的綠葉?
“季禮,快放我下來。”
許離離在聽見那聲不同尋常的聲音之後,就醒了過來,入眼的世界跟她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她跟季禮站在一片綠油油的葉子上麵,抬頭看,是密密麻麻的葉片,葉片的紋路大到嚇人,手摸到葉麵上麵,有清晰的紋路感。
“這裏是?”
季禮有點懵,他明明就是按照鬼陣上麵的陣法來圈畫的,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沒有到達目的地,到了這裏。
許離離被他放在了葉麵上,承載著兩人重量的葉子梗莖也隻是輕微的抖了抖。
“這裏,應該是陰界的荒蠻之地了。”
許離離也沒有來過這裏,所以也不知道這荒蠻之地裏有什麼,但是此刻他們站在葉麵上,濕潤的空氣,巨大的植物,入目都是和他們生活的世界完全不相同的東西,那肯定就是傳說中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了。
她趴了下來,試圖看看這樹有多高,最底下又是什麼,是不是跟現實裏一樣,是泥土。
“你小心點。”
季禮拉住許離離。
腳底這片葉片的表麵上,仿佛被上了墨綠色的漆,看著很是光滑,許離離那隻有一隻腳能活動的樣子,看的季禮心驚肉跳的怕她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