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寶物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還可以知曉前塵過往,天下人無不向往,哀家也不例外。何況,何況……哀家有頑疾,已到了日薄西山,若不立即行動……隻怕此生心願難以實現了。”太後一口氣說完,氣息提供不上,大口喘氣。
“你怎知我一定知道它的下落?”鳳燭心冷笑道。
“哀家之前也隻是,咳咳……抱一線希望……因為,這寶物本屬於,本屬於你母親花吟頌的,她雖不在人世,但,但寶物依然……在世……她一定留有,留有信息……給你!”
“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又怎麼留信息給我?”鳳燭心淡淡道。
“那……那你又是如何複活的?”太後尖利叫道。
“有個神秘女人幫了我,我醒來便活著了。”
“哀家不必管你說得,說得是否真話,哀家隻要鏡子在你身上……便,便好!
“你想挖我身上的琅嬛寶鑒?”鳳燭心眸子精光大作,淩厲射向太後。
“嘿嘿……哀家,哀家隻是借用一下……用完了自然會……還給你……”太後微笑著道,但這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明明是謀財奪命,卻在她口中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好像隔壁鄰居來借把鋤頭,用完了立即歸還的生活小事。居高位者為自己利益真正可以無恥自私到極點。
鳳燭心大笑起來,這一笑張揚著決然燦烈的美,令人挪不開眼。
“太後打得如意好算盤,但你可知道,寶物自有靈性,一旦到了心口,它便化為血肉與宿主融為一體,再拿出也隻是廢鐵一塊!”
“你……你胡說……”太後變色尖叫。
“你若不信便來挖吧!”鳳燭心妖魅一笑,慵懶的語聲中透著一股詭譎的蠱惑。
“哀家自然,自然會挖……”太後說著從枕頭下取出一把匕首,顫顫巍巍下床,然後她滿麵殺機一步一步挪向鳳燭心,用足全身力氣撕開他的胸襟,一刀刺下。
一道白光噴出,太後一個踉蹌,一下跌翻在地。
鳳燭心一聲輕笑,這一笑風華迤邐,極盡柔媚,“如此寶物你以為廢銅爛鐵說挖便可以挖的嗎?”
太後慢慢從地上爬起,披頭撒發,擦去嘴角血跡,嘶嘶笑了起來,似一條毒蛇一般,“哀家得到一個關於它的符咒……咳咳……之前,之前不知何用……現在明白了……”
說著她拖著身子在床頭一個錦盒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紙張,抖開一看,一個複雜的符印顯出。
然後她依葫蘆畫瓢在她掌心用匕首畫了一個同樣的符,鮮血開始從她的掌心滴答落地。
一步一步又艱難走至鳳燭心跟前,她舉起了掌心。
“慢著。”鳳燭心忽然道。
“死到臨頭你有何遺願,哀家,哀家可以替你去辦……也算一點道義……”太後沉吟了一下道。
“你確定這個符是用來取寶鑒而不是送命?”鳳燭心眸中最幽深之處,一點詭異星火,飄搖不滅,“你可想過你若死了,這東離可就是我的了……”
“放肆!”太後一記耳光打來。
鳳燭心被打得別過來頭去,卻笑得越發妖魅。
“那麼太後,你便來吧!”
見他這種表情,太後有些發毛,最後牙一咬,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此地步還要瞻前顧後,能成什麼事?
血符毫不猶豫地印在鳳燭心胸口,五彩霞光大熾,刺得太後睜不開眼。霞光收斂,忽然顯出一片空濛天幕來。這幕先是混沌,漸漸清晰,然後有山有樹有池有屋。一對粉雕玉琢的男女孩童在一棵梨樹下埋寶藏。女孩最先埋好,想要偷看男孩埋得是什麼,男孩急忙藏好說她賴皮,說話不偷看,說好長大才能挖出看的。女孩撅起了嘴,男孩去變戲法一般從兜裏掏出一串糖葫蘆,女孩樂得眉開眼笑,在男孩臉色親了一口,“柳哥哥最好了。”
見此畫麵,太後喑啞地叫了一聲,全身如被抽了一鞭子般,雙眸死死盯著那畫麵,抖顫如怵。
畫麵忽然一閃,女孩已經長大,有一日她偷偷來到樹下挖開了寶藏,卻發現壇中隻有一張紙條:煙兒,長大後我想娶你!
眼淚從枯竭已久的眼眶中緩緩流下,當啷,匕首落地,太後動情,叫了一聲“柳哥哥……”聲音帶著三分嬌,七分俏,一如熱戀的少女,羞澀地呼喚著她的情郎。
畫麵再一轉,月華如練,花園私會一對男女緊緊相擁,男子風神俊朗,他輕輕托起女子麵如桃花的臉龐,輕輕落下纏綿的一吻。
“柳郎——”太後灰敗的麵容上突現一抹嬌羞,輕輕撫摸自己的唇,仿佛那唇上依然留有當日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