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了擺手,“不用。”
沒辦法,丁威打電話叫來揚雪給他打了一針,下午好了許多,丁威又買了盒飯給他吃。
漸漸地,流浪人對他沒有了敵意。除了每天睡到九點時,下午他還要去一個地方,就是去附近一家紙錢店為店老板那兒做點紙錢活。在他經常光顧的地方,還有一樣東西是必不可少的,就是帶著一瓶劣質的散白酒。白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洗澡擦洗身體用的。他有這個習慣已有十多年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身上會有些奇痛,隻要用酒精擦拭之後,會稍稍感到舒服些。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看見您,我就想起了我的父親,如果他還活著,該有多好嗬。”
“有的人活著,但他死了。世上的事情對他還有什麼意義呢?”
“隻要人還活著,他就能看到美好的東西,他也能回憶美好的過去,也能憧憬美好的未來,即使這些他做不了,或不屑於去做,至少他的肉體還活著,這對生命來說,就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走吧,我帶你去醫院體檢去。”丁威要去拉流浪漢。
“小夥子,我在世活的日子不多了。你不要管我了。”流浪漢手一甩,就擺脫了丁威。
丁威吃了一驚,別看流浪漢表麵上病怏怏的樣子,可手勁很大。看來,他完全有勒殺死李佑春的可能性。
“不。我想帶您去做個體檢,不管您怎麼想,您在走之前,對您的身體至少有個了解。來吧,您先洗個澡。”
不由分說,丁威拉他去附近的出租房,讓他洗了一個熱水澡。
洗了澡後,丁威讓他換上一套比較幹淨的衣服,讓揚雪幫他在醫院作了個全麵體檢。抽檢血樣時意外地發現,流浪漢血液中錫含量很高。重金屬中毒無非鉛鎘汞或砷這幾種元素,很少有錫元素中毒這種情況發生。他身體中的錫到底從哪兒來的呢?
在體檢時,流浪漢才告訴他,他其實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叫劉良玉。隻是很多年沒有人叫他這個名字,他也習慣沒有人叫他名字的生活了。
醫生告訴丁威說,“劉良玉肝癌到了晚期,你準備後事吧。”
丁威大吃了一驚。
劉良玉的目光非常淡然,“我說過了,小夥子,你不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了。我隻想平靜地享受些日子,不需要有人打擾。”
“不,這是我願意做的事。雖然幫助不到您很多,但至少讓您明白,世上還是有人會關心您的。”
聽了這話,劉良玉流出了眼淚。他望著丁威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了。”
“什麼?”
“你想知道殺害李佑春的凶手是誰。”
丁威大吃了一驚,但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位老人可能要說出一些重大的信息了。
劉良玉接著說,“我很久沒吸煙了,你能否幫我買包煙?”
丁威點了點頭,從不遠處的一個小店買了一包白沙煙和一個氣體打火機。
老人用打火機點燃香煙,似乎很久沒享受這種滋味,美美地長吸了一口,然後向空中噴出一個長長的煙圈,“真是好香嗬。”
“我想問您幾個問題,好麼?”
“嗯。”
“有位大學生打了您,是麼?”
“是的,他要我的地盤讀書,先和我說嘛,我走就是,為什麼看不起我們下等人。”
“您順手偷了他褲上的鑰匙?”
“不叫偷,叫拿。”
“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我想要他有一天向我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