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台,涼安的身邊隻有半島。
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半島笑了起來,“涼安,怎麼辦呢?好像覺得有一點不切實際啊。沒想到我們的童年早已在我們沒發覺的時候消失了,還記得你小時候為了參加這個比賽經常連續練過二天呢。可如今,這個比賽就在我們麵前舉行,我卻感覺那麼的不切實際。”
涼安不語。
隨著比賽進行,時間也在不知不覺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涼安了。
聽到台上的主持人用話筒叫到自己的名字時,涼安抬腳準備走上舞台卻被半島拉住手。
涼安回頭,眸瞳波瀾不驚。
半島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她說,“涼安,一定要贏。”
涼安愣了一下,繼而淡笑,“傻瓜。初賽而已,我是絕對不會輸的啊。”
半島笑著鬆開涼安的手,一雙清澈的眸子倒影著漸行漸遠的涼安。
當涼安站在舞台上時,台下人山人海的觀眾都尖叫出聲。
一雙漆黑如夜的眸子透露著淡淡的憂鬱,他如往常那般穿著天藍色的休閑衣,俊美的臉上有著悲傷的神情。
他朝台下望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可幾秒過後,他仿佛意識到,那個女孩根本不知道他在比賽,況且……就算那個女孩知道他在比賽,她也不會來。
他自嘲的低下頭,嘴角輕笑,似悲似喜。
他朝鋼琴位置方向走去,坐下。
音樂聲漸漸傳入耳中,台下寂靜無聲。
涼安輕輕閉上眼瞼,修長的手指飛快的在黑白琴鍵上跳躍。
頓時,一個個充滿悲傷的音符跑出來,彌漫在舞台。
那帶著悲涼的音符仿佛是停止搏動了的心髒,帶著一種悲愴的心境,闖入所有人心中。
涼安神情悲傷,帶著痛苦。
悲傷彌漫了整個舞台。
半島在舞台後麵,扶著牆壁,眼眶漸漸濕潤。
那一個個跳躍著的音符,都承載著不可承載的悲傷,那是隻有她和他才能明白。
那悲傷的音符裏飽含著多少的心酸澀與空歡喜。
他到底有多難過,她不明白。
但是,讓她真正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涼安要愛上不喜歡他的夏槿?
哦……
她突然苦笑出聲。
她不也是如此嗎?愛上了一個不喜歡她的少年。
琴聲停止。
音符仍在舞躍。
台下的觀眾大多數都淚流滿麵。
結果可想而知,涼安以最高分獲得幾天後的比賽資格。
回去的路上,半島眼角泛著晶瑩的淚花,她笑著在涼安身邊蹦蹦跳跳。
涼安沒笑,從他彈奏完畢時,他就沒有笑過。
等快到半島家的時候,涼安突然停止了腳步。
半島也隨之停住,發愣的看著涼安。
涼安低垂著頭,以至於半島沒有看到他眸中深深的悲哀。
良久。
涼安才終於抬頭,嘴角有著若有若無的淡笑,他的聲音很輕,如棉花糖般。可傳在半島耳朵裏,卻千斤重。
他說,“我想她了。”
半島呆呆的望著他,不言語。
他苦笑,“對不起,我忘不掉她,我無法忍受我見不到她的日子。你該明白吧?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半島愣了好久好久以後,眼眶漸漸濕潤,眼角泛著閃著光芒的淚花。
涼安轉身,抬腳離去。
模糊中,她看到涼安越來越遠的背影。
尖銳的小刀毫不留情的硬生生捅進她的心尖,她緊咬住下嘴唇。
就在涼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自己眼前時,她終於像一隻猛虎般拚了命的飛快朝涼安跑去,然後一把抓住涼安冰冷的手。
她的眼眶堆積著晶瑩的淚花,聲音中透露著深深的悲哀。
她問,“涼安,從小到大你跟我說過了那麼多聲對不起,那麼現在,我可不可以用這麼多個對不起跟你換一句我愛你?”
涼安愣住,隨後他痛苦的垂下眼瞼。
“對不起。”
眼眶中的淚花終於無聲的滑落下來。半島強忍著心痛扯起一抹笑,說,“沒關係。”
然後,她隻能看著自己深愛的少年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涼安去找夏槿,他以為他隻要在外麵偷偷看她一眼就好了,可是,當他剛剛走到房子門口時,一個女生就叫住了他的名字。
“涼安!”
順著聲音望去,房子的大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位金黃色頭發的少女。
涼安震驚的看向她。
艾憶眸中有淚花在閃爍,可在嘴角卻有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
艾憶早已在這個家等候多時,她相信,隻要涼安沒死,他就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回來,就算為了夏槿,他也一定會回來!
雖然在之前,她等了涼安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出現,可是她相信唐旭宇,相信夏槿所說的,涼安他啊,才沒有死呢。
所以,多久她都願意等。
積累了一年多的悲傷終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化作淚水湧了出來,於是,在那個寂靜的午後,她像個孩子般失聲痛哭的張開雙臂朝涼安奔去。
她想抱抱他,想感受一下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
屬於那個藍衣少年獨有的溫暖。
可是,當她馬上要抱住他的時候,他卻突然朝旁邊移。
於是,她所擁抱的隻有冷風。
她如半截木頭呆愣在原地,隨後,她才呆呆的轉過身,眸瞳有著不可置信與迷茫,她的聲音顯得虛無縹緲,“涼安……?”
涼安嘴角似乎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他還是那句話,“我不想和別人擁抱,因為那裏沒有夏槿的心跳。”
她掩掉眸中的失落,扯起一抹天真爛漫的笑容走過去,重重的用力拍了一下涼安的肩膀,笑著說,“涼安啊,旅遊那麼久,累嗎?”
涼安愣了一下,隨後說,“不累。”
艾憶笑出了聲,“涼安,你相信一見鍾情嗎?”